陈默循声转头,只见开口的中年男人身着洗得发白的黄袍,腰间别着一枚泛着铜锈的罗盘。
他手中桃木剑虽看着普通,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沉静气场。
男人身后,两个年轻小伙正一左一右按着瘫软的王刚,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慌张,却牢牢攥着不松手。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补上了八卦阵的缺口。”
陈默拱手行礼,目光在男人的桃木剑和罗盘上扫过,对方的法器和手法透着老道的道门底蕴。
“看道友的手段,想必是道门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男人摆了摆手,目光先落在恢复清澈的养煞池上,又转向王刚,眉头微蹙,想说些什么就被文才嬉皮笑脸的打断。
“害!我师傅叫林凤娇。”
“兄弟,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们师兄俩,刚才按住那人可费了老大劲了!”
中年男人闻言额头上冒起黑线,一巴掌拍在了文才的后脑勺上:
“要你多嘴!”
文才捂着头,没好气低声道:
“切,又不是啥秘密,还不让人说了。”
话音刚落,中年男人的巴掌又飞了过来,文才见势不妙,赶忙躲到了秋生身后,还不忘做个鬼脸。
中年男人撇了文才一眼,做势又要招呼到文才身上,对方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陈默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好笑,但脸色依旧平静。
中年男人这才收回手,对着陈默轻声开口:
“称呼倒不必讲究,称呼我一声九叔便可。”
“我途经此地,见这处阴气冲天,夹杂着煞胎嘶吼,便过来看看。”
“道友你虽破了池底阵眼,却没除尽煞胎残魂,这人身子骨里还缠着邪祟余气,得尽快处理,迟了怕是要伤及魂魄。”
说罢,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包艾草和朱砂,递给身旁的聂海东:
“用滚水把艾草煮透,掺上朱砂搅匀,给这人擦拭全身,再把这张凝神符烧成灰兑水让他喝下,能稳住涣散的魂魄。”
聂海东连忙应下,和聂海峰一起架起王刚,朝最近的人家走去。
二虎征得陈默的同意后也快步跟上,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九叔几人拱手道谢。
待几人走远,陈默才又开口:
“前辈既懂驱邪破阵,想必也看出来了,这养煞池的青石板符文有些奇特。”
“不知道前辈是否知道这东西的出处?”
九叔蹲下身,拂过池边刚复苏的野草,草叶上残留的淡淡黑气一触碰到他的指尖,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此事不简单,”
他语气凝重,眼神里露出了几分回忆神色:
“我沿途追查一股异常阴气,发现不止这一处养煞池,西边十里的乱葬岗、北边的废弃古宅,都有相同的聚阴阵痕迹。”
“这三处阵眼连成一线,是三阴锁地局,一旦全部激活,整个魔都都会被阴气笼罩,凡人难活。”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聂海峰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色煞白:
“陈先生、林前辈!不好了!王老伯好像快断气了!”
陈默和九叔对视一眼,皆是心头一沉。
九叔收起桃木剑,语气严肃了几分:
“走!去看看!这邪祟怕是和其他阵眼相勾连,没那么容易除根。”
两人跟着聂海峰往一户人家里赶,刚到门口,就见王刚躺在草席上剧烈抽搐,周身萦绕着幽绿光点。
胸口、后背的黄符正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符纸边缘已开始发黑。
“是有其他东西在给它续命!”
陈默迅速掏出三张新黄符,沉声道:
“前辈,麻烦您用桃木剑稳住他的魂魄,我来逼出邪物本体!”
九叔点头,桃木剑轻轻点在王刚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仅仅在片刻间,桃木剑身泛起一层淡金光芒,王刚的抽搐顿时减缓。
陈默趁机将黄符按在王刚天灵、胸口、丹田三处,然后重重一拍王刚胸口,一股黑气顿时从王刚口中迸发而出。
见到黑气吐出,他双指做剑,迅速点向后者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天灵浩渺,地脉通灵,以道为引,诸邪遁形。
“混元一气,涤荡浊溟,还归太清,日月同明!”
“太清决—敕!”
话音落下的瞬间,黄符瞬间爆发出耀眼金光,陈默指尖浮现出淡淡的幽绿色火焰,逐渐蔓延王刚全身。
九叔见到陈默使用的术法,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这破煞九决他认识,不仅是失传已久的禁术,还是他一位老朋友的成名绝技。
“难道………?”
还不等九叔确认心中猜想,王刚体内便有一团巴掌大的浓郁的黑影被逼了出来,朝着远方飞掠而去。
“哪里走!”
九叔眼神一厉,仅仅片刻间思绪便回归现实。
他屈指一弹,两枚铜钱带着破空声追上黑气,将其钉在墙上。
黑气扭动挣扎,渐渐显露出一只巴掌大的黑虫,虫眼泛着幽绿。
正是养煞池煞胎的伴生邪祟“阴蚀虫”。
一道符纸又从九叔手中飞出,恰好落在黑虫身上,瞬间将其烧成灰烬:
“这应该只是分身,本体很有可能还在其他地方。”
陈默收回按在王刚眉间上的手,目光看着阴蚀虫消失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前辈说的是,我听说弄这养煞池的是两个外乡人。”
“不知您这一路有没有遇到过?”
九叔沉吟片刻,长叹了口气,看向远处:
“没有,我也正在调查这两个人的下落。”
“乱葬岗和废弃古宅的聚阴阵应该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不过可惜我去太迟,虽破了这两处的阵法,但始终没有打听关于这两个人的消息。”
说到这里,九叔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目光转而落到陈默身上:
“先不说这个。”
“我有些好奇,这破煞九决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