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攥着琥珀的手都泛白了。
处变不惊。
但心底还是多少带着忐忑。
若是解释不清楚。
自己今天很有可能就要被这神秘的九幽之主给当场抹杀成灰烬了。
喉结滚了滚。
沈砚在心中将话语理顺了。
这才开口,把来龙去脉掰扯得明明白白。
“这玩意儿真不是我偷的抢的,真是我偶然得来的!”
沈砚第一句话,再度强调琥珀并非自己的东西。
“前阵子在中域边境的小镇,遇到魔宗杂碎抢药铺,
我救了那药铺老板,他塞给我个布包当谢礼,这里面就裹着这琥珀。
当时哪知道是啥宝贝,后来跟魔宗的人拼杀,才发现它能吸魔气,不然我早死在黑风谷了!”
他说到这儿,想起苍云仙宗那档子破事。
语气就带了火,嗓门都高了点:
“至于苍云仙宗?那狗宗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秘境里混进魔宗的人,拿噬魂刃真杀人,吸弟子的精元,他们为了面子,愣说是‘应急考核’!
我不服气要说法,他们倒好,还想扣我个‘扰乱试炼’的帽子。
我能不退出?
结果刚出秘境,就被魔宗的人追着杀,要不是这琥珀挡了几次黑气,我早成他们的养料了!”
为了展示出自己的诚意。
沈砚故意添油加醋。
他知道,往往是这种同等级别的宗门。
嘴上说是同为正义而战,大家都是友宗。
但暗地里却较劲的不行。
这般贬低对家的言论,很有可能是九幽之主想要听到的。
加之确实混进了魔宗之人,也不怕他盘查。
泥塑假人没立马搭话,殿里静得能听见外面的风声。
过了好半晌,那道深沉的声音才又传出来,透着点淡漠:
“苍云宗那帮老家伙的德性,是这样的。”
“倒是这琥珀,确实是魔宗失传的至宝,能吸魔气还能养魂魄,留在你手里太危险。”
话音刚落,石台上突然亮起道青光,像条小蛇似的缠上沈砚手里的琥珀。
沈砚下意识想攥紧。
可那青光力道奇大,
硬生生把琥珀从他手里卷走。
稳稳落在石台上,还泛着淡淡的光晕。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
如此至宝,都到嘴边了,结果飞了。
想说“这是我保命的东西”。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还求人家收他入门。
总不能跟宗主抢东西,只能暗自嘀咕:“刚找到个宝贝就没了,真够倒霉的。”
硬要拿在自己手上,也是个麻烦。
“林清玄。”
宗主突然喊了一声,声音穿透殿门。
门外的林清玄立马应:“弟子在!”
“你先出去,守着殿门,任何人不许靠近,也不许偷听。”
“刚才所听见的,也不可往外泄露,你是知道的!”
宗主突如其来的命令。
令林清玄感到有些意外。
但也不得不服从。
“是!”
外面传来林清玄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紧接着殿门砰的一声关上。
整个大殿就剩沈砚和那尊泥塑假人,连风都透不进来。
沈砚后背瞬间冒冷汗,总觉得有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自己,哪怕那只是尊假人。
他攥了攥拳头,强装镇定,心里却在骂:
“这宗主也太神神叨叨了,清场干啥?难道还有啥不能让弟子听的?”
“你身上的魔气,藏得挺深。”
泥塑假人突然开口,语气没半点波澜,却像道雷劈在沈砚头上。
?
这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的吗。
不是明摆着了的吗?
沈砚有些懵了。
不知道这宗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身上的魔气。”
“不同于平常的魔宗弟子,有几分精纯,想必,你这背后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啊!
不是。
还来啊!
沈砚意识到。
这宗主这是要彻底揭露自己的老底了。
“确实。”
“前辈好眼力。”
事到如今。
沈砚也不得不再次讲述自己身上的故事。
“在我幼时,浩元宗门宗主屠灭了我所在的归云宗,杀了我养父和师兄弟。”
“独留我一个人掉落悬崖,随后在逃命时被魔宗长老玄冥子那老畜生救起,被其欺骗,将我当作棋子培养长大,潜入与他本是同伙的浩元宗宗主的地方,说是为了给我报仇,实则是为他所用。”
“后来,我成功报了仇,而他展露出了真面目。”
他越说越激动,想起归云宗的事,声音都有点发颤。
“我与之决裂,拼死逃了出来,这才逃难来到中域。”
“我这身魔宗本领,便是在幼时由他所教授的……”
沈砚双眼怒睁。
双手不自觉的捏起拳头,止不住的发颤。
泥塑假人又沉默了会儿。
突然传来声淡淡的笑,不像嘲讽,倒像了然:
“玄冥子?你跟他有仇,倒是巧了。”
沈砚愣了愣:“宗主认识他?”
“不算认识,只知道是魔宗的疯狗。”泥塑假人说。
“魔气没什么,只要心没歪,就能清干净。本宗看你心性还行,没被魔气染成恶鬼,又杀了不少魔宗的人,算是有点缘分。”
沈砚心里一喜,刚想道谢,就听宗主话锋一转。
“但想进九幽宗,不能光凭嘴说。本宗给你个机会,过一场试炼。”
“试炼?啥试炼?”沈砚急忙问,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怕又是跟苍云宗似的破考核,净搞些花里胡哨的破事。
“很简单。”泥塑假人语气平淡。
“我会施个幻境,你进去待着。里面会有你最想要的东西,也会有你最害怕的事,只要你能守住本心,不迷失在里面,就算过了。”
沈砚皱起眉:“就这?听起来挺容易啊。”
“容易?”泥塑假人笑了,“多少人栽在自己的执念里,一辈子醒不过来,到死都以为幻境是真的。你要是怕了,现在走,本宗不拦着,还能把你送出九幽境。”
“我不怕!”沈砚立马道,心里却有点打鼓。
他最想要的是报仇,
最害怕的是归云宗的事重演。
这幻境要是戳中这些,能不能扛住?
可转念一想,苍云宗都看透了,九幽宗要是再不行,大不了当个散修。
他咬了咬牙:“我同意!何时开始?”
泥塑假人没说话,石台上的青光突然暴涨,像团棉花似的裹住沈砚的身子。沈砚只觉得脑袋一沉,眼前瞬间黑了下去,连句啊没来得及说,就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