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制服。
胸口的财阀标志晃得人眼疼。
徐翼翼手往腰间一摸,空的,作战服和武器都藏在房里。
“就是你们俩新来的?”
为首的男人走过来,三十多岁,寸头,脸上一道疤,扫了徐翼翼和李二牛一眼。
打量牲口似的。
“是。”徐翼翼说。
“名字。”
“徐翼翼。”
“李二牛。”
疤脸掏出平板,划拉几下,抬头笑了。
“哟,议会那帮傻X还真给你们批了定居。”
李二牛眉头一跳:“你说谁?”
疤脸往前一步。
“怎么着,不服?”他拍了拍胸口的标志,“老子科瑞财阀派来的巡检,这一片归老子管。想在这儿混饭吃,就他妈老实点。”
徐翼翼拉住李二牛。
“巡检大人,我们就想种点茶,不惹事。”
“种茶”疤脸笑出声,“还真把这儿当自家院子了?”
他指着周围的农田。
“看见没?这些地,名义上是农民的,但种什么、卖给谁,财阀说了算。”
“你们想种茶?成啊。申请费先交一万信用点,每年管理费五千,种子费、水费、运输费……”
他掰着手指头算。
“加起来两万打底,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徐翼翼心跳漏了一拍。
两万,她和李二牛身上总共五千。
但她脸上不动声色。
“能不能分期?”
“分期?”疤脸笑了,“你当这是议会开的慈善铺子?”
徐翼翼看着他,脑子飞快转。
这人摆明要卡死他们,但话里有漏洞——他说的是“种什么卖给谁”的控制权,不是土地本身。
“巡检大人。”她换了副笑脸,“我们确实钱不够,但能干活攒。一天三个信用点的活儿,您这儿有吗?”
疤脸眯起眼。
“倒是识相。”他上下打量徐翼翼,“去地里干活,一天三个信用点,够你们吃饱。”
李二牛冷笑:“三个信用点?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呢?”
疤脸脸色沉下来。
“你说什么?”
他身后两人走上前,电击棍在手里啪啪作响。
“再说一遍,老子没听清。”
李二牛正要开口,徐翼翼按住他胳膊,狠狠掐了一把。
“对不起,巡检大人,我们刚来,不懂这儿的规矩。”
徐翼翼低下头。
疤脸盯着她看了几秒。
“算你识相。”他转身上车,“记住了,这是财阀的地盘,不是议会那帮圣母能伸手的地方。想活命,老实点。”
悬浮车扬长而去。
李二牛啐了一口:“狗东西。”
徐翼翼没说话,盯着车尾消失的方向。
刚才她数清楚了——疤脸腰上挂三把钥匙,车里只有一个驾驶员,另外两人是打手,不是核心。
这些细节,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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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
徐翼翼坐在地上,闭眼想事儿。
李二牛走来走去,突然停下:“老子去弄死那疤脸。”
“然后呢?”徐翼翼睁眼,“财阀派更多人来,把我们抓了?”
李二牛咬牙:“那就来,老子怕过谁。”
“二牛。”徐翼翼站起来,“我们打不过财阀,至少现在不行。”
李二牛拳头握得咯吱响:“那就一直这么忍着?”
徐翼翼走到窗边。
“不是忍,是等。”她看着外面的农田,“我们需要更多人,更多武器,更多筹码。”
李二牛沉默半晌,坐下:“你说了算。”
徐翼翼转身:“明天我去村里转转,看能不能招到人。”
“我陪你。”
“不用,你留下盖房。”徐翼翼说,“我一个人就行。”
李二牛皱眉:“不安全。”
徐翼翼笑了:“放心,我不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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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徐翼翼进了村,直奔昨天那个老人家。
敲门。
门开了,老人探出头:“是你?”
“大爷,再跟您聊聊。”
老人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她进去。
屋里暗,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角堆着农具。
徐翼翼坐下,开门见山。
“大爷,昨天您说交一半收成当税,这税怎么算的?”
老人叹气:“按产量算,财阀派人来估,估多少就是多少,我们说了不算。”
“那产量不够呢?”
“不够也得交。”老人说,“交不上就借,借了还不上就卖地,地卖了就只能进工厂和矿区。”
他看着徐翼翼。
“姑娘,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财阀的手段你不懂。”
徐翼翼沉默几秒。
“大爷,如果有人能帮你们对抗财阀,你们会跟着干吗?”
老人愣住。
半天,他苦笑。
“对抗财阀?姑娘,你脑子坏了?财阀有星舰、有武器、有议会撑腰。我们有什么?一把破锄头。”
徐翼翼盯着他:“所以就认命?”
老人没说话。
徐翼翼站起来,走到门口,回头。
“大爷,您说财阀估产量,估多少就是多少。那他们是每次都估得准,还是故意估高?”
老人一愣:“当然是……故意估高。”
“那您想过没有。”徐翼翼说,“如果有办法让他们估不准呢?”
老人嘴唇动了动。
徐翼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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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徐翼翼又去了几户人家。
结果一样,没人愿意跟她干。
怕,怕财阀,怕丢了这点活路。
但徐翼翼注意到,有几个年轻人听到“对抗财阀”时,眼里闪过点什么。
她把这几张脸都记下了。
第三天傍晚。
徐翼翼和李二牛开始翻地,从早到晚,腰都直不起来。
黑色悬浮车又来了。
疤脸下车,看着正干活的两人。
“哟,还挺能吃苦。”
他走过来:“申请费交了?”
徐翼翼直起腰:“还没。”
“那你们这是在干嘛?”疤脸笑了,“私自开荒?”
他转头对手下说:“把工具都收了。”
两个手下走上前,李二牛挡住。
“滚。”
疤脸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李二牛脑袋。
“你说什么?”
徐翼翼握紧锄头,手在抖。
不是怕,是气。
疤脸看着她。
“怎么,想动手?来啊。”他把枪扔给手下,张开双手,“打我,打死老子你们也得陪葬。”
徐翼翼咬牙,理智压着她不能动,但胸口那股火快憋不住了。
“住手。”
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