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推开邢建伟办公室的门，发现除了邢建伟以外，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警员，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邢队，翠湖苑的案子我觉得死者苏曼的前男友周楚江很可疑。”

“李志秋的笔录里提到，周楚江对苏曼长期纠缠，甚至有过跟踪到小区门口的前科。”

邢建伟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抬手拍了拍旁边那位年轻警察的肩膀。

“小顾啊，你来的正好，这是路之遥，是从网安支队过来支援的。”

路之遥立刻站起身，身板挺得笔直，对顾沉舟敬了个礼，顾沉舟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跃跃欲试。

“顾哥好！我叫路之遥，叫我小路就行。”路之遥伸出手，“我在网安就听说过顾哥，东海大剧院那个案子办的太漂亮了！”

顾沉舟伸手和他握了握，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他没接案子的话茬，而是直接转向邢建伟：“邢队，那调查周楚江的事？”

“就让小路先跟你吧，他初来乍到，正好熟悉一下。”

路之遥闻言，立刻抓起脚边的双肩电脑包：“顾哥，我要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顾沉舟看了他一眼：“那就跟我去一趟翠湖苑吧，我们调取一下周楚江跟踪苏曼的视频，顺便看看事发当天的监控。”

“好！顾哥！”路之遥眼睛更亮了。

“李志秋说他家没装监控，但小区公共区域不可能没有。”顾沉舟一边说，一边往出走。

两人快步下楼，路之遥显得有些兴奋，话也多了起来。

“唉，顾哥，说真的，我在网安每天就是对着电脑查IP，分析数据，都快闷坏了。”

“还是你们刑侦刺激啊，能直接跟案子，抓凶手。”

顾沉舟按下电梯按钮，看了他一眼，年轻人那种对刑侦工作刺激化的想象，他见过太多。

但现实里的刑侦可不是在拍电影，更多的是枯燥的排查，不确定的蹲守，以及巨大的精神压力。

他想说点什么，比如“刑侦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但看到路之遥那双充满热忱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些东西，需要亲身经历才能懂得。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翠湖苑驶去。

白天的翠湖苑看上去安静祥和，绿化很好，几个老人带着孩子在花园里晒太阳。

顾沉舟直接找到了物业中心，向经理出示了证件。

经理看到后很配合，直接带他们去了中央监控室，里面有一面墙都是监控画面。

“警官，这是我们主硬盘录像机，所有公共区域的监控都保存在这里，一般我们三十天一清理，你们要找的时间段应该还在。”

路之遥放下背包，取出里面那台看上去配置很高的笔记本电脑和几个移动硬盘。

“麻烦你，我们需要...这天和...这天所有的原始监控数据。”路之遥对操作员说，语气很专业。

“所有？那数据量很大...”操作员有些犹豫。

“没关系，我们已经带了足够容量的硬盘。”路之遥已经接好了数据源，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所有需要拷贝的监控数据都出现在了路之遥的移动硬盘里。

“这是什么硬盘啊？传输的这么快。”操作员有些目瞪口呆。

“麻烦您了。”顾沉舟对着保安经理点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希望早日破案。”保安经理连连说道。

回到市局，已是下午。

顾沉舟和路之遥找了一台连接内网的电脑，将硬盘连接上去，开始导入监控。

庞大的视频文件铺满了整个屏幕，按照摄像头编号和时间排序。

“顾哥，我们从哪开始看？”路之遥问。

“先看事发当天三栋楼下的主干道，还有单元门入口，时间范围就从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开始。”

顾沉舟拉来一把椅子坐下，目光紧紧盯着屏幕。

路之遥熟练打开多个视频播放窗口，顾沉舟时不时让他将某个播放窗口倍速播放。

这是顾沉舟前世培养的动态视力和信息捕捉能力，能同时留意好几个画面的异常。

屏幕上，，小区居民们日常生活的片段快速闪过，遛狗的，晚归的，夜跑的……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又带着都市夜晚特有的疏离感。

晚上一点十七分，三栋东侧的一个监控画面。

顾沉舟猛地抬手，“停！”

路之遥几乎同时按下暂停键。

“后退，正常倍速播放。”

路之遥操作电脑，将进度条往后倒了一点，然后将其正常速度播放。

画面中，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和深色长裤的男人从镜头边缘走入。

他脸上还戴着一个黑色口罩，将容貌遮的严严实实，走路的速度不紧不慢，双手插在口袋里，方向正是朝着三栋楼的单元门。

这种将自身特征隐藏到极致的感觉，在顾沉舟眼里显得格外扎眼。

“这个人...”路之遥凑近屏幕，眉头皱起，“很可疑啊，顾哥，他这是在故意躲避摄像头。”

顾沉舟没说话，他在整个画面中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五秒，很快就走了监控盲区。

“放大看看。”

路之遥将监控画面放大，截取面部特写，但帽檐和口罩的遮挡非常彻底，加上夜间监控画质有限，根本无法辨别其容貌。

别说容貌，就连一点特征都没有。

“不行，他遮挡的太严实了。”路之遥摇摇头，有些懊恼。

“要是能拍到正脸就好了，真可惜。”

顾沉舟眯着眼睛，“小路，你快进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路之遥敲击了一下键盘，画面随即开始倍速播放。

一点四十三分，这名男人再次出现在画面之中，进入监控盲区，应该是从翠湖苑小区离开。

顾沉舟眯着眼睛，反复观看这短短几秒钟的视频，那个男人走路的姿态，在他脑中不断地回放。

“看不清脸...”他低声重复了一句，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一旁的路之遥突然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顾哥，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们网安早就不只靠人脸识别了。”

顾沉舟看向他：“什么意思？”

路之遥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顾哥，1你知道‘步态分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