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态分析？”顾沉舟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对他来说并不算是陌生。

前世他接触过的部委专家就有专门做步态分析的，但一般这种专家全国范围内都不多，想做个步态都得排队。

“对！”路之遥眼睛发亮，他拉过键盘，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顾哥，你看，这是部里最近开发的步态识别系统。”

“通过复杂的算法模型结合天网系统，都可以分析出来。”

“每个人走路的姿态、步幅、频率、身体重心摆动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指纹和虹膜一样，具有高度的特异性。”

“人脸可以遮挡，但一个人下意识的本能步态，是很难彻底伪装的。”

“我们只要将这段视频上传，天网系统就会对分析结果自动进行比对，筛选出步态特征高度相似的名单。”

顾沉舟凝神看着屏幕，系统界面上的进度条不断加载，无数数据和头像模糊闪过。

这次，不用再依靠人眼去记忆和甄别，而是借助机器和算法的力量，从茫茫人海中捞针。

屏幕上，一个清晰的人员信息框弹了出来，系统经过复杂的步态特征比对分析，认为监控中黑衣男人匹配度最高的，是周楚江！

“出来了！顾哥，就是他！”路之遥语气兴奋，点开了关联信息。

周楚江，男，二十八岁，户籍所在地东海市。

最近一次被天网系统捕捉到面部清晰影像，是在今天中午十二点零七分，于平江路步行街中段。

路之遥滑动鼠标，调出了平江路的监控视频。

画面中，周楚江穿着衬衫，头发打理的油亮，正一边打电话一边快步走着，脸上还带着宿醉未醒的疲惫。

“周楚江在一家叫‘夜色迷离’的夜总会中当营销经理，他家就住在平江路后面的老小区，荣光小区。”

“结合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刚下班，这个时间他估计还在家里补觉呢。”

顾沉舟不再犹豫，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路之遥说道：“小路，你就留在局里吧，随时保持通讯，有情况我再和你说。”

“明白，顾哥！”路之遥用力点头。

顾沉舟掏出手机，拨通了赵峰的电话。

“赵峰，你带上装备，和我去一趟平江路后面的荣光小区。”

“好，沉舟，我马上到。”赵峰的回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五分钟后，赵峰拉开车门坐进警车驾驶位，将银白色的铐子放在了操作台上。

“荣光小区，三栋二单元401。”顾沉舟报出地址。

挂挡松离合踩油门，警车朝着平江路方向驶去。

荣光小区是一个典型的开放式老旧小区，楼体斑驳，楼道昏暗。

警车无声地停在三栋楼下，顾沉舟和赵峰下车，快步上楼。

四楼，401的门前。

老旧的防盗门前，醒目的贴着一张白色单子，顾沉舟凑上去一看，是物业费催缴的通知。

他眼神微动，瞬间改变了直接敲门的策略，给赵峰使了个眼色，赵峰会意，微微侧身，躲在门侧视觉死角的位置。

顾沉舟抬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门。

里面沉寂了一会儿，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一个不耐烦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谁啊？敲什么门？中午不午休吗？”

“物业的，贴门口的催缴单看见了没，你家物业费都快三个月没交了，今天是最后期限，我们上门来核实一下情况。”顾沉舟压低了些声音。

门内的人似乎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门锁处传来了转动的声音。

“咔塔”。

防盗门拉开了一道缝，周楚江顶着一头鸡窝般的乱发，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后。

他看都没看清门外的人，就嘟嘟囔囔的抱怨：“催催催，就知道催！能不能别总挑人睡觉的时候来？”

“除了物业费没交，还有点事想找你聊聊。”顾沉舟亮出了证件。

“周楚江，我们是东海市局刑侦支队的，现在依法传唤你到市局接受调查。”

周楚江脸上的睡意瞬间凝固，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沉舟证件上的警徽，呆滞了一两秒。

随后大脑才处理完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警...警察？”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晚上还要去上班呢。”

顾沉舟上前一步，摇了摇头：“我们有一起命案要找你，配合一下吧。”

周楚江脸上挤出的笑容僵住了，“谁？谁死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颤抖。

“到了局里，你就知道了。”顾沉舟不再多言，给了赵峰一个眼神。

赵峰会意，他的手如铁钳般按在了周楚江的肩膀上。

“走吧。”赵峰终结了两人的谈话。

周楚江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赵峰不容置疑的力量下，他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颓然低头，不再反抗，赵峰顺手从门边的椅背上扯过一件皱巴巴的外套，扔在周楚江身上。

“穿上。”

周楚江机械般披上外套，被赵峰半押送着带下了楼，塞进了警车后座。

顾沉舟最后扫了一眼这间凌乱且充斥着廉价香水的房间，在最后面带上了门。

警车发动，驶离了荣光小区。

车后座上，周楚江蜷缩着，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街景，脸色苍白，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