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贺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你想都别想!温颂,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不点头,你就永远是贺家的媳妇!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然,我不保证会对你,或者对你那个宝贝弟弟做出什么事来!”
温家的软肋,是她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弟弟。
温颂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
贺昱看着她终于变了的脸色,满意地冷哼一声,松开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别再动什么歪心思,明天开始,我会让张妈专门负责你的饮食,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说完,他最后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药盒,眼神阴冷,然后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砰!”
巨大的关门声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温颂的心上。她、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毯上。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抱着膝盖,身体不住地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恶心。
第一关,她算是勉强瞒过去了。
但贺昱的疑心绝对没有消除,他后面的话,名为关心,实为监视和囚禁。
她不能再等了,不能再一个人战斗了。
温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另一部备用手机。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以防万一。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睡意惺忪却又充满担忧的女声:“颂颂?这么晚了,怎么了?”
是她的闺蜜,阮梨。
听到阮梨声音的那一刻,温颂强撑了许久的坚强瞬间崩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梨子……”她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你怎么了?是不是贺昱又欺负你了?你别哭,慢慢说。”阮梨的声音立刻清醒了,充满了急切。
温颂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把今天在寺庙发生的一切,以及刚刚和贺昱的对峙,全都告诉了阮一。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王八蛋!一群畜生!”阮梨的怒骂声从听筒里传来,震得温颂耳朵发麻,“他们这是谋杀,是犯罪,颂颂,你现在就从那个鬼地方出来,我过去接你!”
“不,我不能走。”温颂擦干眼泪,声音重新变得冷静,“我走了,就正中他们下怀了,而且,我弟弟还在他们手上。”
“那怎么办?你一个人在那是虎狼窝啊!”阮梨急得不行。
“梨子,你是律师,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温颂问道,“我要离婚,我还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阮梨冷静下来,职业的素养让她立刻开始分析:“首先,是证据,你听到的那些话,有录音吗?”
“没有,当时情况太紧急了。”
“那有点麻烦,不过没关系,他们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从现在开始,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收集他们算计你、意图谋夺你家产的证据,录音文件,人证物证什么都行。”阮梨的声音果断而专业,“至于离婚,在没有足够证据让他净身出户之前,不能打草惊蛇,你先稳住他。”
“我明白。”
“还有,保护好自己,他们既然想借你的肚子,肯定会用各种手段,你千万要小心,任何入口的东西,都要留个心眼。”
“嗯。”
挂了电话,温颂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阮梨的话像是一盏指路明灯,让她在黑暗中看到了方向。
证据……
她想起了今天在禅房里,她顺手留下的那截燃尽的香头。
还有,贺晟安。
他是贺昱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也是唯一的变数。
今天他能帮自己,明天呢?他是敌是友,她必须搞清楚。
温颂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那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名字——贺晟安。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指尖在拨号和信息之间来回移动。
直接打电话太突兀,也容易暴露。
最终,她选择发送一条信息。
她斟酌着字句,删删改改了好几次,最后打出一行字。
“二少,今天谢谢你。有空吗?想请你喝杯茶,当面道谢。”
点击发送。
信息发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应。
温颂握着手机,手心微微出汗。
她不知道贺晟安会不会回,更不知道他会怎么回。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一条新信息,来自贺晟安。
上面只有一个字。
“好。”
第二天上午,温颂按照信息里的地址,来到了一家位于老城区的茶馆。
茶馆很清静,古色古香的装修,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檀香,让人心神宁静。
她被侍者引着穿过挂着竹帘的回廊,来到一间雅致的包厢外。
侍者轻轻推开门,请她入内。
温颂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贺晟安。
他今天没穿那身僧袍,换上了一套裁剪合体的黑色休闲装,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
他正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手腕上那串佛珠随着他的动作,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阳光透过木格窗棂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冲淡了他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坏劲儿,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听到脚步声,贺晟安抬起头,看到是她,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意。
“嫂嫂,你可真准时。”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温颂在他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她今天来,是带着目的的,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眼前的这个男人,心思太深,她看不透。
“怎么,怕我在这茶里下药?”贺晟安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茶汤清亮,热气袅袅。
温颂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是上好的龙井。
她放下茶杯,开门见山:“昨天的事,谢谢你。”
“谢我?”贺晟安笑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嫂嫂指的是哪一件?是帮你圆谎,还是……帮你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