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温颂叫停了司机,随便找了个借口打车扬长而去。
她在地图上找到了一家隐蔽的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
兜里揣着的药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温颂回到贺家时,只觉得手心都在冒汗。
安全回到那间三年贺昱都从未踏足过得换房后,温颂才松了口气。
房间里的一切都按照她出嫁前的喜好布置,精致,华美,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梳妆台上,还摆着一张两人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男人西装革履,英俊挺拔,嘴角却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
而他身边的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一脸幸福,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温颂看着照片里那个傻乎乎的自己,只觉得陌生又可悲。
她走过去,拿起相框,毫不犹豫地将它反扣在桌面上。
镜子里映出她此刻的脸,苍白,狼狈,眼底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和期盼,只剩下冷漠。
她拧开一瓶矿泉水,抠出那片小小的药片,仰头,连同满腔的屈辱和苦涩,一并咽了下去。
药片划过喉咙,留下一点涩意。
做完这一切,她将药盒和说明书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了床头的垃圾桶里。
仿佛扔掉的不是一盒药,而是过去三年那段愚蠢的时光。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走。
贺昱和黎红 梅的杀心已起,这次不成,必然还会有下次。
她不能坐以待毙。
至于贺晟安
温颂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到底是敌是友,她还看不分明。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咔哒”一声,门锁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
温颂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惊愕地抬头望去。
这间房的钥匙,除了她,只有一个人有。
门被推开,贺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温颂的心沉了下去。
三年来,这个男人从未踏足过她的房间,今天是怎么了?
捉奸不成,恼羞成怒,要来她这里找茬泄愤?
贺昱没说话,径直走了进来。
那个被揉成一团的药盒,在干净的垃圾桶里格外显眼。
贺昱的脚步一顿,他走过去,弯腰,将那个纸团捡了起来,在手心缓缓展开。
“去氧孕烯炔雌醇片。”
八个大字,清晰地印在他的眼底。
“老婆,我没碰过你,你怎么要吃避孕药?”
温颂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大脑飞速运转,恐惧和冷静在激烈地交战。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一旦她露出半点马脚,贺昱今天就不会让她走出这间房。
温颂缓缓地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眼神却异常镇定,她看着贺昱手里那个被他捏得皱巴巴的药盒,然后抬起眼,迎上他充满审视和怀疑的目光。
“这是医生给我开的药。”温颂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说是调理激素的。”
“调理激素?”贺昱冷笑一声,一步步向她逼近,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温颂,你是不是觉得我眼瞎?去氧孕烯炔雌醇片,这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紧急避孕药!你跟我装什么傻?”
他将手里的药盒狠狠砸在梳妆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温颂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她没有后退,但凡退一步,就会被他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我只知道,这三年来,为了给你生孩子,我喝的中药比我喝的水都多。”温颂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心死之后的冷漠,“我的身体被那些药折腾成什么样了,你看过一眼吗?医生说我激素紊乱,月经不调,给我开药调理,我难道还要去查查成分表吗?”
这番话像把软刀子,戳向贺昱最不在意却又无法反驳的地方。
这三年来,催着她生孩子的是贺家,逼着她喝药的是贺家,没有谁真正关心过她身体的,一个都没有。
贺昱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温颂,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可她的眼睛里,除了疲惫和冷漠,什么都没有。
没有心虚,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了过去那种小心翼翼的爱慕。
这种全然的陌生感,让贺昱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习惯了温颂的顺从和讨好,却无法忍受她此刻的平静和疏离。
“好,就算是调理身体。”贺昱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里面的威胁意味却更重了,“那你告诉我,你今天在禅房里,跟贺晟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拿什么龙吟梵音来糊弄我!我妈都听见了!”
来了,这才是他今天闯进来的真正目的。
捉奸不成,就要私下审问。
“你希望是怎么回事?”温颂忽然笑了,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让我和贺晟安被捉奸在床,你好顺理成章地把我扫地出门,然后把苏晚扶正,再吞了我温家的家产。”
“贺昱,你的算盘打得真好。”
贺昱的瞳孔猛地一缩。
温颂竟然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胡说什么!”他下意识地否认,但那一瞬间的惊慌已经出卖了他。
“我胡说?”温颂一步不让地迎上他的目光,“那香是你找人特调的,专门用来对付不近女色的假正经,这话不是你亲口说的吗?贺昱,你真让我恶心。”
听到这话,贺昱的脸色彻底变了。
一瞬间的慌乱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恼羞成怒的狠戾。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也不用再装了。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贺昱一把掐住温颂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眼神凶狠,“温颂,你别给脸不要脸!贺家需要孩子,我找人帮你一把,你还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你温家那点家底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下巴上传来剧痛,温颂疼得皱起了眉,她没有求饶,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看着这张她曾经爱慕了整个青春的脸,如今只剩下狰狞和丑陋。
原来,那一点点年少时的微光,早就被他亲手掐灭了。
“贺昱。”温颂的眼眶慢慢红了,但语气却无比清晰坚定,“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