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虞寒衣跟着一个黑衣人到了官道旁的树林里。
等到彻底没了人烟的地方,黑衣人才停下了脚步,转头面对着虞寒衣。
“虞太子,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虞寒衣看着眼前的人,脸色白了几分,随即目光便是一片冷然,“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宽大的披风下面,传来的是一道妖娆入骨的女子声音,“虞璟,你还记不记得?你原来说过要娶我的!你知道我在落花谷底等了你足足五年么?你知道我为了你受了多少苦么?现在你倒是问我想怎么样!”
女子的声音极为的凄厉,似乎是要将虞寒衣恨入了骨子里一般。
虞寒衣姓虞名璟字寒衣,一般来说,中原人只有在叫晚辈、下属、或者是仇人的时候才会直呼其名,大部分时候都是叫字的。但是南疆人没有名和姓的概念,南疆人的名字就只有一个,因此蚩黎也就直接叫了虞寒衣的大名,
在听到女子的话之后,虞寒衣眼神之中难得闪过了些许的愧疚,但是随即却是又冷了下来,“蚩黎,当初的事情是我对你不起,等如今在东陵的事情结束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
“你要给我什么交代?”蚩黎似乎是料到了虞寒衣会这样说,骤然一把掀开了厚重的黑色兜帽,瞪大了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虞寒衣,“你是觉得我贪图你南诏太子的身份和财富吗?你想给我银钱、或者是别的什么吗?在你的眼里,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用利益交换?”
她生的是一副绝色容颜,肤白若雪唇若含朱,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及脚踝,那一双隐隐带着泪的狐狸眼狭长上挑,眼尾的一抹薄红犹如拖尾的胭脂一般,让她更添了几分的风情。
但是此刻,蚩黎的眼眸之中满是怨恨的看着虞寒衣。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虞寒衣此刻恐怕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虞寒衣现在神情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缓缓的对蚩黎说道:“你现在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你娶我!”蚩黎恨恨的瞪着虞寒衣,咬牙说道:“虞璟,若是这次你不娶我的话,我就掀了落花谷,把落花谷里的那些东西统统倒进你的南诏!”
“何必呢?”虞寒衣深深的看着眼前容貌惊人的女子,无奈的说道:“阿黎,等我的事情办完,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何必殃及无辜?”
蚩黎在听到虞寒衣对她的称呼之后,愣了一下,恍惚之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是等看清楚眼前这个人之后,才语气变得冰冷起来,“虞璟,你想让我杀你……你想得美!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所以我要你娶我。来还一辈子!”
“不可能的,”虞寒衣缓缓的摇了摇头,“是我欠你的,我也可以还你,除了娶你,怎样都行。”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蚩黎看着虞寒衣,突然歇斯底里起来,“你既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答应我?虞璟,你不是在意你的万里江山吗?只要你娶了我,南疆就是你的了,十万大山,天材地宝数之不尽……虞璟,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此时蚩黎说话,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虞寒衣,生怕错漏了虞寒衣脸上任何一点神情变化。
只可惜,虞寒衣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
“阿黎,除了娶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我不需要!虞璟,你以为我需要你为我做什么?”蚩黎眼眶泛红,语气却变得嘲讽起来,“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怪我无情了!若是南诏没了,你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虞璟,你等着!”
虞寒衣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娶你的。”
“我一定会让你娶我的!”
蚩黎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就飞快的离开了。
而虞寒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云宫主若是听够了,便出来吧。”
话音一落,凌无双从暗处走了出来,慢悠悠的笑着说道:“虞太子故事不少啊,刚刚那是现如今的南疆圣女吧?难得南疆圣女肯嫁,虞太子却是要做负心汉了。”
凌无双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南疆世世代代都是女系为尊的,女子三夫四侍,男子贤良淑德。
南疆之所以会如此,根本原因是因为南疆人天生体弱,却又人人皆有姝颜,不管男女,随便拎出一个来,放到中原都是绝顶的大美人。夸张一点来说,凌无双的相貌若是放在南疆女子中间,也就是一个及格线水平,在南疆之中算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容貌,虞寒衣除却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质之外,放在南疆也就跟凌无双一样都是及格水平。
千年之前,中原人人都知道南疆十万大山里出美人,这也就让不少人牙子冒险去南疆抓人,更是将抓到的美人冠以南奴的称呼随意贩卖。
被抓到中原的这些南疆人,不论男女,大多数都沦落风尘,少部分则是被有些官员巨贾当做脔宠豢养起来。
又因为南疆人先天体弱的缘故,这些被抓到中原的南疆人往往活不了几年就香消玉殒了。
中原豢养南奴的风气一直持续了上百年。
后来据说是海外的一位高人看不下去了,亲自前往十万大山之中传授南疆人能够自保的巫蛊之术。
但这巫蛊之术只能由女子来修炼,男子根本无法修炼。
长此以往下去,南疆便是女子御敌,男子负责操持家务杂事。
南疆女子逐渐掌握了南疆的权柄,也就造成了如今女系为尊的局面。
方才南疆圣女口口声声说要嫁给虞寒衣,这其中的怪异程度,几乎就相当于是东陵太子上赶着要嫁给南诏公主一样离谱。
“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何必再娶她,耽误她一辈子?”虞寒衣的语气没有了刚刚的漠然和无情,他看着凌无双无奈的笑了笑,“这种时候总是能让云宫主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