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县主觉得很好笑，“很快就不是了，而且我也早就觉得我们不是夫妻了。”

卢庭丰沉默了，他没办法否认封阳县主的话，他们这十年又有哪点像夫妻？或许除了刚成婚的那三个月吧。

他同封阳在夫妻这条路上早已经不同路了，但现在到了真正结束关系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他清楚现在内心的想法，让他就这么结束，他……不甘。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封阳县主开口了，“卢庭丰，我讨厌你，很讨厌。不过算了，也就这样了。”

封阳县主话语平静，她闭上了眼睛，“兄长既说了会为你再在谢家择女，就不会不作数，你也不必担忧。”

卢庭丰低声说，“我不要。”

封阳县主讽笑一声，“你放心，谢家那些女子没有一个像我这样，你好好过日子就行。”

说着，她摆了摆手，也翻了个身，这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不想再谈了。

卢庭丰看着封阳县主的背影，夫妻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个意识在他心底无比的清晰起来。

他站了起身，可脚步没办法挪动一步。

他觉得，有些话再不说或许就晚了。

“当初父亲为我选亲时，征求了我的意见，为了家族，我答应了，可心里还是有一些不甘心的。”

“你或许忘了，在我们成婚前，其实是见过一次的。那天晚上，寒风刺骨，你就穿着一身薄裙往水中走，任水淹没了你的头顶。”

封阳县主猛地转身，看向卢庭丰。

那时谢家给她说了这门亲，她不愿再被家族所控，心情悲愤之下，就想结束自己的性命。

“是你当时把我从水里拎出来的？”

卢庭丰也愣了一下，“你没认出我？”

封阳县主神色复杂，“我当时眼睛进水了，看什么都模糊。”

卢庭丰默住了，成婚后，他曾试着说这件事，但她却否认去过庄子，他以为她不想提，就不再问了。

“其实，那天晚上我就动了心。”

封阳县主愣住了，“你为什么动心？”

卢庭丰也说不出来原因，但就是那一眼，就仿佛烙在了他的记忆之中，就算他对她失望透顶，想起那个画面时也是异常鲜明。

卢庭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忘不了。”

封阳县主垂下眸，“那晚你对我说：活着是为了自己……”

这句话，成为了她活下去的支撑，可没想到，她活了，肆无忌惮地活着，却害了这个救她的人……

封阳县主看着卢庭丰，心中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两人默然无语，片刻后卢庭丰说，“我想用这些土地向沈大人投诚，我不想再这样醉生梦死的生活下去了，我也想当个好官。”

封阳县主沉默了片刻说道：“这条路不好走。你这样做，你的族人也不会答应。”

卢庭丰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不会再娶其他的谢家女。”

封阳县主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卢庭丰看了封阳县主好一会，鼓起勇气开口，“土地交出去，我以后就没什么钱，也没法给你养面首了。你要还愿意跟着我，我会尽力的。”

封阳县主一向觉得自己有异于常人，但她没有想到卢庭丰也异于常人！

努力什么？努力挣钱给自己养面首吗？

封阳县主忽地觉得可笑起来，“我养面首你不觉得丢人吗？”

卢庭丰坦然说，“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丢人，可后来想想，谁还没有个喜好？有人爱读书，有人爱打猎，那么县主爱男色也没什么不对。”

“人都喜欢好看的，那沈大人长得好吧？其实不止县主，就是你身边的夕月看了也脸红了，你们的区别就是你敢想敢干，她们不敢而已。”

封阳县主被他这奇特的言论气笑了，刚才沉郁的心境也放松了许多。

“你这没钱了，你那些姬妾怎么办？”

卢庭丰说道：“给些银钱，放她们出去，自己谋求生路。”

封阳县主说道：“我养面首的钱也不要你出，我自己也有钱。但你那些姬妾我不会给你养的。”

卢庭丰听她这话就是要继续跟他了，他心底也一松。他都没钱了，在族里也没地位了，她都还愿意跟着，他心里生出了欢喜。

“那我以后可不可以进你的房？”卢庭丰说完后就觉得脸一热。

封阳县主别开脸，“看你的表现。”

卢庭丰心中一喜，“那你以后养面首能不能避开我？”

封阳县主觉得卢庭丰就是在得寸进尺，可她心中也没反感之意，就爽快的说，“行。”

卢庭丰鼓起勇气，坐到了软榻边，握起了封阳县主的手，“环环，你真是个好女人。”

他见封阳县主没有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爱不释手地摸着，“还是那般滑嫩。”

封阳县主瞧着卢庭丰也不觉得那张大饼脸难看了。

……

沈晏在关水并没有呆多久，处理完紧急的事情就连夜赶回了密云。

见到懿姝时，沈晏就将人狠狠地抱在怀中，将头埋在懿姝的脖颈间蹭着。

懿姝被蹭得发痒，托着沈晏的下巴将人隔了开，“痒死了，不许蹭。”

沈晏哼了一声，“蹭蹭都不许，小气。”

懿姝笑了笑，“用过晚膳了吗？”

沈晏说道：“吃过了，我给你带了壶酒，你尝尝。”

“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小酌几口，咱们顺便说说话。”

懿姝无奈，只能接过杯子，她喝了一口之后，眉头蹙了起来，“这酒的味道？”

沈晏说道：“药酒，加了些药材，不过味道还可以。”

懿姝嗯了一声，“事情处理得可还顺利？”

沈晏点头，“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可以说是很顺利了，这次我还见到了谢瑶玹。”

他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细说。

懿姝听到封阳县主时脸色就不好了，“她胆子也太大了！还竟然敢囚禁你，然后呢？”

沈晏见懿姝这个反应，心情大好，可面上却露出委屈的神色，“殿下，臣被欺负了。”

懿姝手攥紧，沉声说：“她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