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子,想检查他的情况,碰到他的刹那,我心头一颤——这不是人,而是纸人?
谁没事在家里放个纸人?
我肯定不会无聊到扶一个纸人起来,我现在只想找个人带我去医院看眼睛。
好不容易摸索到门口,我推了推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了起来,无奈地拍了拍门,结果听到身旁也传来拍门的声音,定睛一看,见到一道模糊的人影。
“你是……”我刚想询问,突然意识到不妙,回头眯起眼睛,急得蹲下来一顿摸,没有摸到本来倒在地上的纸人,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我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身侧,发现一个人学着我趴在地上。
这个“人”也许就是纸人。
太荒缪了,总不能说纸人不仅会动,而且还学我的动作吧?
我脑子转不过来,特别是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我认为有人在跟我恶作剧,只得强颜欢笑,“别闹,好不好?”
纸人突然扭头与我四目相对,我的心脏不禁一缩。
我看不清,但是总觉得它在得意的笑。
假如,我是假如,假如纸人是死物,什么情况下会动?也许这是个可以遥控的玩具呢?
放屁!
没有通水通电的深山老林里,我不信有这么智能的玩意。
等等!
那岂不是证明了纸人确实在自己动?
老子怕他个奶奶!老子什么人?唯物主义者接班人!
我其实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当即暴起,一脚踢倒纸人,狠狠几脚踩得皱巴巴的,还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我想象中异常的动静才稍微放心。
自己吓自己~
我都怀疑是不是眼里的虫子造成的错觉。
门都锁了,我也只能回床上躺着等人回来。
就算眼前漆黑一片,我仍是辗转难眠。
转眼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和老莫等人扯开。
在小路鬼打墙,撞上一个像是李小军的人,李光媚突然失踪,然后误入与世隔绝的围山村。
我想着想着,猛地起身,如果在路上撞到的人是李小军,那李光媚很有可能是被李小军掳走。
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说李守德一家真特么的阴魂不散。
本来太阳村的事都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李小军这个问题又是一个令我头疼的谜。
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听到熟悉的交谈声。
“村长,他们在哪?”
“丫头,急不得,他们还没有回来,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谢谢村长。”
这个声音……
好像是楚瑶。
不可能,楚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声音比较相似。
至于他们,我不知道是不是指我和老莫等人,如果是的话,村长偏偏说不在,那就是在说谎。
这让我不得不警惕,而我也没有轻举妄动,静候时机。
等了几十分钟,我再次听到关门的声音,我摸索着出去,见门又从外面锁上,便在屋里搜查起来。
就在我对面的房间,我模糊的找到一个静静地躺着的人,我凑近她的脸,瞧了瞧,才确定是来人真是楚瑶。
我轻轻摇晃了一下她,她没有任何动静。
刚才说话还中气十足,这会怎么就醒不过来了?
我联想到村长给喝水,说不定水里有迷 药之类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大胆猜测李光媚很有可能是遭遇不测,而且跟围山村相关。
事到如今,大门锁死,楚瑶昏迷不醒,我眼睛要瞎不瞎,这不是等死嘛?
等死绝不是我的风格。
如果说医疗角度目前无法治疗我的眼睛,那我只能用土法子了,就算我一直觉得没用。
厨房就在不远处,我摸索进到厨房。
《本草纲目·虫部·蛊虫》记载:“蛊虫畏腥,得椒、姜、鲞鱼则伏。”
李时珍将“蛊虫”归为虫类,他认为蛊虫对腥味,如鱼、椒、姜等敏感,。
从我爷爷的角度来讲,就是气味浓烈之物,如雄黄、蒜等来驱邪,可以克制蛊毒。
李时珍还记载了以腥味物质,如鲞鱼干等入药,也就是“解蛊毒方:以鲞鱼煎汤服”。
厨房里有大蒜和生姜,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摆好干柴,拿出油尽灯枯的火机 ,试着按了一下。
能点燃,还好。
我把生姜和大蒜拍成泥,一股脑倒进锅里。
等水开了以后,我用木瓢舀起,吹了吹就喝了一大口,有点烫嘴,但还能接受,我足足喝了一大瓢,发现没什么用。
本来我就没有抱多大希望,并没有气馁。
清代《验方新编》为民间医方汇编,融合了中医、巫术和民俗疗法。其中记载:“中蛊者,取熟肉一块,念咒后置病者口旁,蛊闻香气自出,入肉中可验。”
需配合咒语或符箓。
肉需“熟用”,可能是为避免生肉腐坏干扰“验蛊”。
熟肉作为“替身载体”,可以将无形之“蛊”转移到有形之物上,类似民间“扎小人”、“送替身”的灾祸转移。
我见厨房里吊着一头被开膛破肚的鹿,连忙抄起菜刀割下一块肉,扔进沸腾的锅里。
问题来了,我记得这个符箓怎么画,因为小时候我经常帮爷爷画符,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也是自从贵人资助我走出山村读书后,才不再接触画符。
可是符箓需要黄纸、朱砂、公鸡血等等,我现在根本弄不到。
我想起那天晚上闯进村长家时,村长正在跪拜一尊瘦猴神像,神像上方贴着几张符箓。
我回到大厅,发现那天晚上的墙上有一道小门,门上就贴着三张符箓,分别是镇宅、治病、和合,我赶紧撕下一张治病符,返回厨房。
首先,我用筷子插 进煮得发白的鹿肉里,用点火的治病符扫过鹿肉。
理论上来讲,正常的蛊虫应该在体内,吸食人的精血,可是这蛊虫在眼睛里,所以我没有割一个伤口,而是弯下腰,眼睛紧紧盯着鹿肉。
本来我也没抱着多大希望,但是眼睛传来了难以忍耐的骚痒感——蛊虫似乎在躁动。。
我能感觉眼球上,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爬出来,我眼泪流得厉害,也没敢闭上眼睛,用手强行扳着眼皮。
当我眼睛上的黑线渐渐消退,我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揉了揉,代我睁开眼睛,看清鹿肉上头发丝一样的长虫,急忙扔进火里,顿时噼里啪啦作响。
我是又害怕又惊喜,怕的是这蛊虫,惊喜的是我又能看见这美好的世界。
我不禁想2015年的庆功酒——如果我真是出了车祸,然后昏迷二十一天,脖子上的伤疤怎么来的?当然,出车祸剐蹭到可以解释,但是那个山洞牢房,还有这个蛊虫怎么解释?
重点是,为什么跟我昏迷的时候,“梦”到的山洞牢房和蛊虫一模一样?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我爷爷是知情人,想知道真相,得撬开他这老顽固的嘴。
“你在厨房做什么?”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村长的声音,吓得虎躯一震,急忙拿起菜刀,回身就朝村长砍下。
我并不是想伤害人,这只是我下意识的应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