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我用手指弹飞蛊虫,随即抬眸,见到头顶有个人头,眼口鼻耳有蛊虫蠕动,急忙一把拉开楚瑶。
楚瑶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这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邪虫吧?”
“对他们来说是邪虫。”以我的理解,村民无法用科学或生物学角度来分析,所以一切超出他们认知外的危险事物都认为是邪恶的。
楚瑶又问:“尸体不应该是生蛆吗?这种跟蚯蚓一样的虫是什么?”
“像蛆,不过没这么黑,而且他们跟线虫很像,只是会变得粗大。”我说着,犹如醍醐灌顶,这些人头挂在这里或许不是有罪,而是为了养蛊。
山神在用人头养蛊?
这那是山神,这分明就是邪神!
“我们再往前看看。”我朝前走了一步,觉察到身后没动静,回头见到楚瑶脸色惨白,双腿顶在一起发抖。
我看得出来她腿软了,便问道:“要不我们先回去?”
楚瑶咬咬牙,“不,来都来了,光媚和老莫还没找到。”
我见她目光坚定,也没有强求,带着继续往前走,突然一个人头掉在眼前。
楚瑶惊叫一声,我也吓了一跳,低头看着头颅张大的嘴里满是蠕虫,却没有本该存在的舌头。
等等,舌头?
我想起了入口的马。
马对应离卦,方位为南,也就是景门,而从洞口出来,一路朝着这边走,正是罪林。
景门小吉,亦为中平,需谨防口舌。
头颅没有舌头?是不是跟奇门遁甲的八门有关?
头颅没有舌头,又挂在跟景门对应的方向,用来养蛊。
蛊虫跟离卦有什么关系?蛊虫属于阴邪之物,离卦属火,有克制阴邪的微效,怎么也不应该。
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再往前就是山洞牢房,那如果往后呢?
记得从山洞牢房循着血迹出来一路到罪林就消失了。
这段路一直是朝南走,想到这里,我又带着楚瑶一路朝南走。
第六感告诉我,老莫和女主播就在南边的某个地方。
林子里有很多蚊虫,还有蛇蜘蛛,一路走来,身上会有大大小小的红疹,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陆铭。”
我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我急忙回头,没见人,不禁问身旁地楚瑶,“你听到有人叫我吗?”
“有。”楚瑶一脸肯定,四处搜寻人影。
我以为我是幻听,但楚瑶肯定以后,我觉得两个人不可能是幻听,但是没见着人,只能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多远,又听到有人叫我。
楚瑶和我一起回头看,还是没见到有人,我觉得声音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听到过。
楚瑶问道:“你说,会不会有人恶作剧?”
可能不大,但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这种地方,这种情况,谁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呢?
我们继续往前走,可是每走一段路,就会听到有人叫我。
我和楚瑶是两个人,而这个声音只喊我,很明显,这个“恶作剧”的人是在针对我。
会不会是李小军?
“陆铭。”
那声音再次响起,我和楚瑶本来就看着身后,忍不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低头看。
是摄影师的头颅!
就像种在地上一样,泛白的眼睛直勾勾瞪着我。
我和楚瑶慢慢后退,没想到的是头颅竟然朝我们滚来,吓得我和楚瑶慌不择路,我跑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头竟然紧随其后,跟活的一样。
活人头……
这叫法我自己都忍俊不禁。
直到我和楚瑶筋疲力尽,才没有见到人头追上来,不过我们也累了,坐到一旁的大石块上休息。
偏逢屋漏连夜雨。
我感觉有一滴冰凉落在鼻尖,刚抬起头,急促的雨水就哗啦啦的溅下。
幸好面前有一片芭蕉林,硕 大的蕉叶能挡住雨水,我们也只能在蕉叶下面躲雨。
楚瑶靠着芭蕉树,抱着膝盖,双目失神,一副很无助的样子。
她真的会让我恍惚,勇敢、迷茫、无助这三点竟然能同时出现在她身上,现在的她和今天我见到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我有点冷,我想,楚瑶更冷,但是我们都湿透了,我没法绅士的脱下衣服给她。
我在她身旁坐下,叹道:“你不应该来。”
楚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一口咬下,触不及防的我疼得痛呼,骂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你记住。”楚瑶气愤地吼道:“老娘来这里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光媚,要是光媚有事,你也别想好过!”
我见她脸色发白,气一下子消了。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迷失了方向,原来是以山洞牢房和罪林为方向标,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标志。
要不原路返回?
雨点击打芭蕉叶的闷响中,我听到细微的响动。
我浑身绷紧,看见楚瑶背后的树干上,正缓缓渗出黏稠黑液。
"你等下,好像不太对劲?"我压低嗓子,腥气已窜入鼻腔。
那渗出黑液的孔洞竟然伸出一只手。
楚瑶抬眸一看,黑液滴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她的瞳孔一缩。
手朝楚瑶抓来!
我扯着楚瑶翻滚进泥浆,警惕的看向那只手。
楚瑶哆嗦着问道:“树……树里面有个人?”
人吗?
树里面怎么可能有人?
我仔细观察,发现被雨水冲刷掉黑液的手臂都是伤痕,应该是一个人。
霎时间,我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上去拉住手臂,腿一蹬树干,一把拉了出来,倒在地上,被拉出来的人重重的压在我身上。
我撇头一看,见到导演青灰的脸——他干裂的嘴唇里正源源不断的冒出黑色蠕虫,我急忙将他推到一边。
我那时候还跟导演在罪林,不知道他怎么就跑到这片芭蕉林来了,还被芭蕉树“吃”了?
我发现导演身上有伤,割开了他的衣服,渗入他的血肉,看起来是利器切割导致的。
导演是被人杀害的?
我朝这棵硕 大的芭蕉树看去,树干有一人高的缝隙。
杀人藏尸?藏芭蕉树里?
“楚瑶,你怎么看?”我下意识想求助身旁地人,看过去才发现她已经昏倒了,我过去跪在泥浆里,托起她的后颈。
“陆铭。”
熟悉的喊声再次响起,我身子一僵,脑子就像有无数闪电划过,没有回头去看。
我跟女主播、导演、摄影师三个人谈不上认识,摄影师的头颅追着我叫什么?无仇无怨的。
想到来这里的种种,我学着电视剧里看破一切的样子说道:“别躲在后面装神弄鬼,有种出来对峙。”
没曾想,声音戛然而止,我听到踩踏泥水的声音——不只一个人。
我神经紧绷,想回头看,脖子却僵硬得转不动,而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