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下。”陆轩对钟一鸣、邓弘两位局长说了声，就站起身来。

钟一鸣、邓弘点了下头，陆轩从监控室走了出去，到了过道里，这时候，金伟雄和卢巧玲也正从证人室出来，看到陆轩之后，两人都微微摇头。

这时候，卿飞虹也从“证人室”出来了，抬眼和陆轩四目相对，神情复杂。

这时候，带着卿飞虹离开的干警催促道：“卿区长，我们走吧？”

“不着急。”卢巧玲对干警说了一句。干警马上点头说：“是，卢处长。”

卢巧玲和金伟雄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两人就向旁边的审讯室走去。其他干警也往前走了走，留出足够的空间给陆轩和卿飞虹说话。

卿飞虹眼睛微微有点发红：“陆轩，我没有告诉你，我昨晚上和朱师兄去吃晚饭，你还在怪我吗？”

陆轩瞅着她：“这个事情，我已经不怪你了。但是，刚才你为什么不对伟雄、巧玲说实话呢？伟雄也是你的师兄，以前也很照顾你的啊！”

卿飞虹一愣：“刚才？我没有说实话？不是啊，我说了实话的！”

卿飞虹还是不想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毕竟老K、桐光辉等人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就算金伟雄以前很照顾她，毕竟金伟雄无法和老K、桐光辉相提并论！金伟雄就算再关照她，也无法保护她，更别说提拔她了！

也正因如此，她肯定不能对金伟雄、卢巧玲说实话。

陆轩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不能对我说实话了？”

卿飞虹感觉到了陆轩灼灼的目光，她隐隐感觉到，在陆轩的心里，她的形象正一点点坍塌；陆轩对她的信任，也似乎如风中的沙尘正一点点飘离自己的身体。

这值得吗？为了老K、桐光辉的所谓“保护”“承诺”，失去陆轩的信任，这值得吗？！

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陆轩，也告诉陆轩的盟友卢巧玲和自己的师兄金伟雄？

就在这时，监控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声音随即传了出来：“卿区长，已经谈好啦？”

卿飞虹身子微微颤了下，看向门口，只见市委副书记严良刚、市公安局副局长宋凯、处长吕杰走了出来。

卿飞虹就像醒过来一般，又打消了坦白情况的想法，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兀自增加了一份自信，说：“是，严书记，已经谈好了！”

“我在监控室都看了，谈得很好。”严良刚笑着说，又转向陆轩，“卿区长还有伤，刚才又谈了这么久，肯定很累了，陆处长，你还是她的男朋友吧？是不是该怜香惜玉一点，让卿区长早点回去休息啊？”

陆轩从卿飞虹刚才的神情变化已经看出来，她应该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因此就说：“没错，是该去休息了！警官，麻烦送卿区长回去吧！”

陆轩的称呼是“卿区长”，而不是“飞虹”，这也让卿飞虹心里微微一凉，然而她也不想在这个公安局的审讯区多待，就说：“我身上的伤并不重，我就回去上班了。”说着，就向外走去，干警接上她，送了出去。

陆轩瞅着卿飞虹，感觉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不仅是物理距离上的远，更是心理距离上的远！陆轩心头不免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伤感。

“桐书记啊，很好！谈得很好！”身旁忽然响起严良刚打电话的声音，“卿飞虹同志，非常讲政治、讲大局，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好，我知道，我会继续关注的!”

为什么严良刚在自己面前给桐书记打电话？毫无疑问，就是为了让自己听到，刺激自己。

要是被他刺激到了，算自己输！陆轩并不往心里去，站在一旁，等他把电话打完，才问道：“严书记，您是继续听？还是回去了？”

严良刚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瞅着陆轩，笑问道：“还有什么好听的吗？陆处长？”

陆轩笑笑说：“当然有，刚才金队和卢处和卿区长谈话，那只是一个开胃菜。接下去，他们还要审讯那几个鱼山县的嫌疑犯呢，严书记一定要听一听才好！”

严良刚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脸上的笑容却还是维持住了，问道：“鱼山县的嫌疑犯？有什么好听的？”

陆轩继续笑着道：“自然有内容可以听啊。毕竟鱼山县，这个县还是蛮特殊的！”

严良刚眼睛微眯：“鱼山县，只不过是一个小县，有什么特殊？”陆轩道：“秦君越的大伯秦峰，不就在鱼山县担任县委书记吗？而这些嫌疑犯却都从鱼山县来！这里面难道只是巧合吗？！”

刚才，严良刚想要刺激陆轩，但是没有成功。如今被陆轩刺激了下，严良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不过，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他佯装不知，笑着说：“陆轩，你的联想还真是丰富啊！”陆轩道：“这不是联想，这是合理的推断而已！不相信，等会我们到监控室去看审讯的结果，应该能知道了！”

这话又让严良刚心里一跳，难不成陆轩、金伟雄、卢巧玲还有底牌？严良刚不由转向了身边的宋凯、吕杰。他们俩人也把陆轩的话都听在了耳中，也担心金伟雄、卢巧玲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招儿？

这会儿，他们在监控室外，然而金伟雄、卢巧玲已经去了审讯室，说不定已经开始审讯了！吕杰就说：“严书记，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监控？”

严良刚又朝宋凯看了一眼，宋凯也点了点头。严良刚不再和陆轩多说，也没有回答吕杰的话，直接返身朝监控室快步走去。毫无疑问，他是要看监控了！宋凯和吕杰也就跟了上去。

瞅着他们的背影，陆轩微微一笑，也走向了监控室。

这时候，审讯果然已经开始了。

江北区公安局局长邓弘也参与了，所以审讯室里邓弘、金伟雄、卢巧玲一起审查。

这次的审讯有些特别，让三个嫌疑犯一起坐在审讯室内，他们不仅每人手上戴着镣铐，而且相互之间，一个人的左脚和另一个人的右脚铐在一起，以防止他们三人逃逸或者与干警打斗起来。

只听监控中的声音传出来：

“嫌疑人侯小兵、张柱、刘成功，”卢巧玲直入主题，“你们是不是都不承认你们杀了人？”

侯小兵、张柱、刘成功都点头。卢巧玲道：“那么，你们是不是承认，有人指使你们杀人？！”

张柱点了下头，侯小兵、刘成功看到张柱点头，都朝他瞪眼睛，张柱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点头是不对的，马上摇头说：“不，不，没人指使！”

卢巧玲冷哼一声道：“很好，没有人指使你们，对吧？那么，当时现场死掉的钱金成，还有被你们打伤的两个人，罪责就都在你们身上。我现在给你们听一段录音，可能可以让你们清醒一点！”

侯小兵、张柱、刘成功三人相互看看，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这时候，卢巧玲拿出了一个录音笔，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动作，让监控室内的严良刚、宋凯、吕杰也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卢巧玲要搞什么鬼？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声音响了起来。

只听，里面传出了卢巧玲对卿飞虹的问话声：

“我们对朱怀遇秘书长进行了问询。他说，他亲眼看到秦君越带了人用棍棒重击了钱金成的头部，致使其倒下。后来，秦君越的人开车过来拦截你们时，车子从倒地的钱金成身上碾过，导致钱金成死亡。这个过程，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录音播放下去，最后是卿飞虹的话：

“没有。我……我连是不是他都没看清楚，他又怎么会威胁要杀我？至于那些人……是不是他的手下……我，我也真的不清楚。”

听到这里，卢巧玲就把声音给关了，然后说：“你们应该听清楚了吧？”

那三个嫌疑犯都点点头。

卢巧玲又问道：“你们是不是没有听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侯小兵、张柱、刘成功有些茫然，又点了点头。

卢巧玲看着他们，郑重地道：“这意味着，死罪要你们三个人来扛了！刚才，一个证人说，她没有看清楚，秦君越是否杀人，也不能证明秦君越是否是你们的幕后主使。但是，钱金成确实死了，而且，现场车上、地上、棍子上全部是你们的指纹！谋杀人，必然要有人承担责任，本来，若是有人主使，你们就是从犯；可若是没有人能证明有主使人，你们就是主犯！前一种情况，判几年就出来了，后一种情况恐怕就是死刑！

看来，你们也休想出去了！就等着证据固定，接受死刑吧！来，给他们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