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波并不知道丁富强给市领导秘书排序的事，不知道丁富强喊杨二秘是喊他的，并且也知道王晓臣正在整周市长的材料，恨屋及乌，分明听出了是丁富强的声音，装作没有听见，背对着他继续往前走。

第一大秘主动与人打招呼，人家竟然不理不睬，丁富强感觉到脸上挂不住，提高了声音喊道：“杨二秘，杨兴波，你躲我干什么？”

杨兴波回过头来说道：“我躲你干嘛，我是奔电梯，我到文书室那边找一份材料，市长要我找到赶快回去。”

丁富强道：“你少拿市长吓唬我，你也吓唬不了几天了。”

杨兴波听出他话里有话，停下脚步问道：“丁处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丁富强说：“我没有什么意思，不要以为自己跟着市长当秘书就成了市政府领导了。你的市长没有几天干头了，到时候你这市政府二号首长到哪里干，你想好了没有？”

杨兴波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反驳道：“你们书记才没有几天干头了。这样的话不是我们这些为领导服务的人说的，我劝你往后嘴上要有个把门的。”

说完转身就走，丁富强在他身后喊道：“你别煮熟的鸭子嘴硬，过几天你看看。”

嘴头子上压倒了杨兴波，丁富强心情格外舒畅，尽管早上将王晓臣办公室里打扫了一遍，现在乘着他不在家又打扫了一遍。

王晓臣的心情却远没有丁富强好。

他从褚建成在电话中的语气里听出来他是压着火气打的电话，怀着非常忐忑的心情云了省wei办公楼，先到了书记秘书的办公室。

秘书说：“书记在办公室里等着你。你要小心，省wei退下云的刘老书记在他屋里发了半天的火，那声音大得在我这屋里都听到了。书记好不容易把他给哄走了才给你打的电话，他憋了一肚子的气还不发泄到你身上？”

果然褚书记是生着气给自己打的电话。

王晓臣小心翼翼地问道：“刘老书记是什么人物？他因为什么发火？”

秘书道：“刘老书记是建国前参加革命的老离休干部，当过多年的省wei组织部長和省wei副书记，太宁市目前的正廳级以上干部现在多数还是他的老部下，他在太宁省的影响力还是很大。

春节领导走访老干部，刘老爷子是必须走的第一人。”

“他干嘛找褚书记发那么大的火？”

听到刘老爷子影响力这么大，王晓臣心里越发恐慌。

秘书说：“我只是给他倒茶的时候听到三言两语，好像是说因为他女儿的事，听清楚他告的就是你。”

王晓臣顿时头脑嗡嗡作响，自己刚与电视台一个姓刘的女主播成了事，她也没说她爸是省里的老干部呀。到了自己这一级一般男女作风没有什么大事，但老干部为了保自己的闺女的名声，硬说自己用强，那可是刑事犯罪，谁也逃脱不掉。

他提心吊胆地跟在秘书后面进了褚建成的办公室。

褚建成坐在宽大的办公台后面，见到王晓臣进来既没有站起，也没有给他一个笑脸，连坐也没让。

这让王晓臣更加猜疑到那个敢跑到省wei书记办公室里喊叫的省里老领导一定是那个刘姓女主播的父亲了。

俗话说人荒无智，他只顾心里发慌了，就没有细想一下省级老干部的女儿那么急着抱自己这个市wei书记的大腿，一勾引就扑上身来吗？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像周胜利那样凭着长相就能吸引女人。

褚建成虎目含怒，盯着他足有一分钟才开口：“你在官场上也是打拚三十多年了，做事怎么还那么毛糙。”

王晓臣当时的思维就陷入了自己不是对女的用强上面，褚建成批评他不该大张旗鼓地派人调查周胜利与门乐乐的男女关系，做事毛糙，他却理解为褚书记是批评他对电视台女主播用强太过毛糙，解释说：“书记您相信我，是她主动找的我，不是我……”

褚建成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编谎都不会编，这种事哪有人家主动找你的？”

“真是她主动的，我没想到这个小主播有那么大的背景。”

“什么小主播？”

褚建成不知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小主播。

“来找你闹的那个老干部不是市电视台姓刘的女主持的父亲？我只有这一个，那还是我刚来时间不久，家属还没有跟过来的时候。”

褚建成听明白了，王晓臣在老婆没跟来的时候他跟太宁市电视台上一个姓刘的主持人搞上了，听到刘老书记到自己这里告状，误以为他是那个主持人的父亲，进门先澄清自己没有用强。

他气愤地说道：“你自己pi股上面的屎还没有擦干净，却追着别人后面查人家擦没擦pi股，这不是给自己招事吗？”

听着褚书记的意思他好像不是批评自己搞男女之间那种关系，而是批评自己查周胜利和门乐乐的事。他想辩驳却无法辩驳，人家那种关系只是自己的猜疑，而自己的事女方父亲已经找到了省wei书记办公室了，向褚建成保证说：

“褚书记，周胜利和门乐乐两人的事我不再追究，小刘他父亲这边您是不是帮着做做他老人家的工作，别上他告了。”

褚建成直起了身体，喝道：“你还给我讨价还价，周胜利和门乐乐的事不是你追究不追究，而是人家放不放过你的事。你和电视女主持的那些破事你自己收拾利索，现在难办的是门乐乐家里怎么应付。”

王晓臣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女主持的父亲诬告我用强就好，门乐乐和周胜利的事我也不让人查了。”

褚建成手指敲得办公台当当响，“门乐乐的事不是你让不让人查的事，是人家能不能与你善罢干休的事。我问你，周胜利和门乐乐两人之间你抓住了什么把柄了？”

王晓臣振振有词，“我没有抓住把柄，是群众来信反映，我只是调查来信是否属实。”

“你没有抓住把柄就把这件事拿到了常委会上议。我问你，你说的来信是哪里转的？我和清明省長都有接到的信，都没有往太宁市里转。”

王晓臣底气不如先前那么足，“是上面转来的。”

褚建成说：“是一封匿名信吧？为了一封匿名信反映的全是猜测的问题，专门召开一次常委会，并且违背多数常委的意志，强行推进调查。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王晓臣哼了声，道：“我知道姓周的是条暗地里咬人的狗，是他把常委会上的事告诉常省長的吧？”

褚建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刚才的话是刘老书记对我讲的，我还不相信你能做出这么不讲底线、没有水平的事，你的话证实了刘老书记没有撒谎。他说了，门乐乐还是个未婚姑娘，要省wei为她讨个清白。怎么才能还门乐乐一个清白，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