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辅助方法？”

周胜利急切地问道。

程工却不回答他的问话：“市长，为了不耽误时间，先实施救援我再汇报行吗？”

周胜利笑道：“我太性急了，你说得对。”

副市长蒋良方招呼在场的人。“我们去落实救援方案。”

如果井下五十八人全部遇难，他这个副市长一定会被追究领导责任。这起事故不仅遇难人数多，还是天灾加人祸——矿方隐瞒事故超过七十个小时，白白浪费了七十二小时的灾难救援黄金时间，是标准的天灾加人祸。

救援的人走后，程工说道：“市长，灾难救援七十二小时黄金时间被黑心矿主给耽误过去了，矿道清理时间未知，如果矿工侥幸没有被坍塌的土石砸到的话里面的氧气也越来越少，砸不死的也会憋死。”

周胜利说：“你的辅助方法就是输送空气？”

“是的。”

程工说：“我们通过仪器测量十七号支矿道的角度，从十六号支矿道进行钻探，钻通后下进去管道，管道这端连着一台鼓风机的出风口，把空气送进去。用最好的煤矿钻探机一天钻几十米没有问题。”

周胜利说：“先钻一个送气孔，再钻一个孔通上软管往里面送牛奶，让里面的人渴不死、饿不死。程工，谢谢你出了一个延续井下矿工生命的好主意。”

程工说：“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件事能把市长引来。”

周胜利说：“你提供哪里有你说的那种钻探设备，我以市政府的名义去调。”

程工说：“附近的国营大煤矿就有，不过矿上与地方关系一向不太好，最好是通过矿务局调。”

周胜利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矿务局是机关单位，找不到管事的人，兴波，你查查距这里最近的国有大煤矿是哪个矿，通过114查号台查煤矿总机的号，接通了把电话给我。”

程工说：“我们县矿山管理局也偶尔与国有大矿有联系，我给你说两个最近的国有大矿的名字。”

杨兴波很快拨通了其中一个煤矿总机的电话，周胜利接过话机说道：“你好，我是太宁市人民政府市长周胜利，请你接通你们矿长家里的电话。”

那边的女总机说话声音很温柔，“你好周市长，我们矿长今天晚上值班，我给你把电话接到矿长值班室吧？”

“谢谢你！”

很快，电话里传出一个沙哑的男性声音，“谁呀？”

周胜利说：“打扰了矿长，我是太宁市人民政府市长周胜利，有急紧事情向你们求援。”

那边说道：“都这个时间点了你市长亲自打电话，肯定有重要事情，请讲。”

周胜利把这边的情况讲了一遍，最后道：“那个姓庄的个体老板在事故发生后三天没有上报，也没有采取救援措施，打算把事故隐瞒下来，我们刚刚发现，想借一台大功率钻探设备，钻个眼往被埋的矿工那边输送空气。”

矿长听说这边遇到了矿难，立马清醒了，“马家庄煤矿我清楚，我在那里当过副矿长。你说的那种设备我们有，我现在就安排，派两名钻探技术人员和我们的井下救援总工程师随设备前往。

路程不远，主要是这个时间喊人慢一些，大约九十分钟后人能够到达。”

程工听到周胜利的复述后说：“还是国有大企业做事大气，倒是我小气了。他们矿的井下救援总工很有名气，矿长派他过来我心里就有底了。”

他表示要在先进钻探设备和大矿专家到来之前把坍塌的支矿道的方位测量出来。

周胜利安排郑义祥在办公室时守着电话，自己到缆车室里看救援开始了没有。

此时煤矿院子里添了好几盏大功率灯泡，整个院内如同白昼，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年轻人正在操纵着电缆车。

副市长蒋良方和市、县安全生产办，矿山管理局的负责人及仙门县的书记、县长，还有五个矿工家属代表都挤在缆车室里，有的穿着大衣，有的穿着羽绒服，一个个鼻尖通红，嘴巴就像个烧水壼嘴一样不停地往外喷着热气。

周胜利对蒋良方说道：“蒋市长，你和县长两人给市县两级各部门的同志分好工，轮班过来，别都挤在缆车室里冻出毛病来。

书记、县长，县里的工作也很忙，你们两个人留一个在这里，另一个回县上，天亮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他又问县矿山管理局的人：“这个开缆车的年轻人是矿上的吗？”

郎文彩抢先回答：“他是那个给我们报信的狗蛋，见县里那位领导冻得站不住了，把他替了下来。今夜气温接近零下二十度，谁站在那里不动都坚持不了多大一会。”

周胜利对狗蛋表扬道：“你表现很好。你们保安当中还有没有会开缆车的？”

狗蛋说：“我们这些人有会开缆车的，也有懂电的。”

周胜利说：“你再找几个会开缆车的，与你们倒换着开缆车，别冻坏了，有人替你开缆车后你再点几个人名，让公安的同志看一看他们在事故中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让我们的人给你们几个安排事做。”

狗蛋先是一喜，后又担心地问：“公安局的人听你的安排吗？”

郎文彩说：“他是市长，公安局的人当然听他的。”

狗蛋做梦也没有想到市长竟然对自己这么信任，激动得两眼闪闪发光，表态说：“市长看得起我狗蛋，我一定好好干，与政府的人一起把我二柱哥他们这些人救出来。”

周胜利对郎文彩说：“你们五个代表也不要全在这里，现在刚开始施救，见到人还有一个过程，别把人冻坏了，真正到你们出力的时候身体又不成了。”

他见蒋良方没有穿大衣，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给他披在身上，说：“你年纪大一些，更要注意保暖，穿上大衣到屋里瞇一会眼。”

蒋良方推辞不受，“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这个分管市长在救援的时候表现好一些，追究责任的时候处理得还会轻一些。”

仙门县长对周胜利说：“我刚才安排厨房里烧了一大锅姜汤给大伙喝了驱寒，等一会让人给你那边送一暖瓶。”

周胜利说：“你想得很周到，天亮后重新安排一下，在现场上用不到的人都回去，需要的人过来。

我刚才考虑了个方案，回头我们开会商量，先前事情紧急，全是我一言堂，现在时间相对从容，对下一步救援工作各位可以充分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