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妈妈和妹妹，你不能动他们……”小初声音颤抖。

　　痛，从未减轻。

　　十六被气笑了：“就他们这样，也配当你的妈妈和妹妹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懦夫，还圣母！”

　　小初没有反驳他。

　　而是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看着她憔悴的背影，十六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真的不恨吗？

　　他才不信。

　　他倒要看看，这个圣母还能装多久。

　　……

　　夜，永远是孤独的。

　　小初推开玻璃门出来，在街上一瘸一拐的走，不知该去向哪里。

　　但有一个黑影总是跟着她。

　　虽然是个杀人魔，但……好像并没有杀她的意思。

　　“小初～”

　　带着笑意的声音出现，小初吓得后退一步。

　　“现在知道怕我了？刚才说教我的时候可没见你怕。”他手里掂量着一个小玉罐，递给她。

　　小初不敢接：“……这是什么？”

　　“毒，只要往你家的饭里滴一滴，他们就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小初面露惊恐，她后退，明显不想接。

　　但十六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真的不打算试试吗？这个不会让他们感到痛苦的。”

　　小初摇着头，被逼着绊倒在街边的长椅上，她抬起手，试图打掉他手里的容器。

　　十六赶紧收回手：

　　“啧，不用也别毁了呀，这个可贵了。”

　　小初不知道该用什么目光看他。

　　眼前这人突然收了笑脸。

　　“你真的……不想杀任何人吗？”

　　他伸手撑住椅背，低头，那双深眸似是要把小初看透。

　　小初被迫靠上椅背，面对近在咫尺的恶魔，眼里的警惕十分明显。

　　但她的嘴显然比她胆子硬：“是，我不会让你杀任何人的……”

　　肃杀的气息一瞬间包裹了她。

　　男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距离小初脖子的距离已经精确到了毫米。

　　“那如果我说……不杀别人，你就得死呢？”

　　他露出了必胜的笑容。

　　在这种选择面前，没有人会赢他。

　　“……真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女孩好像少了一些胆怯。

　　十六眉毛一挑：“真的。”

　　小初竟然长出了一口气。

　　她动时，匕首差点划破她的皮肤，好在十六及时抽手。

　　可眼前这位好像丝毫不在意。

　　“那你杀了我吧。”

　　她坦然道。

　　雨后的风冷的能把人吹透。

　　十六觉得自己耳朵被吹废了。

　　他从事救世神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想要被杀的。

　　“你认真的？”他问。

　　“嗯。”小初点头，还贴心地开始解释，“你看，我现在没有想做的事，没有朋友，只有名义上的家人，我现在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

　　“我从来都不觉得我的人生有什么意义，我的过去是黑的，未来也是黑的，不如死了，还能埋在土里养棵树。”

　　“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杀一个人的话，就杀我吧。”

　　这是十六第一次听到比救世神宣传册还能说服人去死的话。

　　这世道真是太凄惨了。

　　他好不容易在干枯的田地上找到一棵茁壮的麦子，却发现这棵麦子想被虫子啃烂。

　　“呵，你想让这个世界上祸害的数量再涨一个百分比吗？”

　　“啊？”小初没听懂。

　　十六摇摇头，在她旁边坐下，手里的小玉罐顺手就要往小初手里放。

　　“这就要杀我了？好果断。”小初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是真想死啊。

　　十六扯扯嘴角，打开小玉罐的盖子，指着里面的药膏：“这是跌打碎伤药，不是毒。”

　　小初看看他手里药，又看看他无语的脸，眼瞪大了不少。

　　“还有这个，江湖偏方，有助于脏器修复。”

　　他又掏出一个小黑瓶，放在小玉罐旁边。

　　“至于你的腿，不是断了，是脱臼。”他起身蹲下，一只手握住她的小腿，“忍一下。”

　　清脆的响声过后，小初疼得一哆嗦，但发现之后立刻就不疼了，腿也能正常动了。

　　“你……不是杀手吧？”小初站起来跑了两步，震惊地看着十六。

　　十六笑了：“你看人只看一面啊？”

　　“可是你帮了我啊。”

　　“帮你就是好人了？”

　　“在我这算半个吧，”小初坐回长椅上，“不过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你还是恐怖分子。”

　　十六勾唇，拎着伞起身：“你最好别拿我当好人，毕竟到最后，没准真的是我杀你。”

　　他起身离开，却听到后面传来小初肯定的回应：

　　“这件事我不会怪你的。”

　　小初看不到他的表情，鼓足勇气喊了一声：“对了！你叫什么呀？”

　　男人转过身，声音不大：“十六。”

　　“十六？我记住了！你可以随时来杀我！”

　　杀个鬼！

　　十六背过身，翻了个白眼。

　　他错了。

　　这家伙不是懦夫，也不是圣母。

　　她就是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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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直播间的拍摄告一段落，走出去将近半条街的顾殊年转头跑回来，立刻抓过叶初的手，检查她的胳膊。

　　其实刚才并没有小君打小初的戏。

　　是小君自己加的。

　　而她用的力道显然和其他演员的不一样。

　　她是真的想踢死叶初。

　　当时节目组的所有人都想暂停直播，但叶初一个眼神，顾殊年就知道，她不会中断直播的。

　　顾殊年坐在旁边，找到了她左臂上的一块青紫。

　　“疼吗？”

　　叶初看他紧张的样子，愣了愣。

　　刚才送热饮也是，明明让肖寻直接送过来就行……

　　叶初摇摇头：“不疼，小伤。”

　　“都青了，还小伤。”顾殊年恨不得戳戳那块青紫，让她知道知道疼，“右手呢？”

　　叶初还没回答，顾殊年已经拽起了她另一条胳膊。

　　破旧的长袖被拉开，上面大大小小的淤青让顾殊年脸又黑了一个度。

　　右手被踩，右臂又被叶初当承伤的盾挡住了腹部脆弱的部位。

　　叶初体质是好，可不能躲闪只能挨打，体质再好也没用。

　　而受伤本人此时正在盯着握住她手腕的手。

　　他的手心，好烫。

　　明明他的动作很轻啊……

　　“我去拿药。”顾殊年起身要走。

　　叶初拽住他：“一起过去吧，正好要休息了。”

　　顾殊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已经不过脑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看叶初：“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