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低垂的云层像浸满墨汁的棉絮，怀青山站在气象局楼顶，看着手机里飙升的湿度指数。系统光屏在视网膜上闪烁：【特大暴雨概率：98.7%】。他摸了摸战术背心上别着的电子狗牌，那是青山救援队的队长标识。

　　"所有队员注意，启用B-7号预案。"

　　嘿嘿，B7预案，听起来就很帅。

　　怀青山憋笑。

　　随着他按下对讲机，城市各个角落亮起青绿色荧光。

　　穿统一制服的队员们从地下车库、社区活动站甚至快递驿站搬出防汛沙袋，那些印着"青山特供"的橙色包裹早已通过系统技能提前部署。

　　地铁通道里，自动分拣机正将沙袋精准投放到每个出入口；商业街的智能机器人将防汛包推送到商户门前，电子屏滚动播放着沙袋堆砌教程。

　　网络直播间里，弹幕正在狂欢：

　　［沙袋墙打卡成功！］配图是咖啡店门口用沙袋堆成的爱心

　　［我家五金店今天卖出38把铁锹，感谢青山哥带动的防汛经济］

　　［最新消息！气象台说这雨下不起来！］

　　怀青山关掉手机，雨滴恰好砸在屏幕上。第一滴雨在水泥地晕开的瞬间，城市排水井盖突然齐齐震颤，像在迎接某种远古巨兽的苏醒。

　　柏油路面泛起诡异的涟漪，路旁梧桐树叶无风自动，外卖骑手的电动车警报器此起彼伏尖叫。

　　城市上空堆积的铅灰色云层像浸满水的棉絮，气象局连续七天发布红色预警。青山救援队仓库里，四百个防汛沙袋被码成整齐的方阵，防水布边缘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在水泥地面洇出深色痕迹。

　　"每个沙袋都嵌了定位芯片。"王泽用激光笔扫过沙袋侧面的金属标牌，"暴雨期间可通过系统监测浸水情况。"

　　怀青山蹲下 身，指尖拂过编织袋上凸 起的"青山"logo。这是上周用系统奖励的3D打印机赶制的标志，荧光涂料在昏暗仓库里泛着幽绿微光。

　　他的作战靴碾过一只逃窜的潮虫，甲壳碎裂的脆响在空旷仓库格外清晰

　　阿斗直播现在也开启了，而且只要救援队在的地方就有画面——司白云正在医院天台调试无人机基站。镜头扫过她缠着绷带的右手，弹幕突然激增：

　　[用户"手术刀信徒"]：姐姐的手怎么了！

　　[用户"急救包成精"]：这包扎手法…是锐器伤？

　　[用户"医学奇迹见证者"]：都散开！这是神之手的封印！

　　暴雨在凌晨两点突袭，雨幕砸在玻璃窗上的声响像无数粒弹珠倾泻。怀青山被系统警报惊醒时，积水已漫过小区花坛，流浪猫蹲在长椅靠背上发出凄厉嚎叫。

　　他的战术手表表面蒙着水雾，夜光指针显示02:47，床头的应急灯在墙壁投下摇晃的鬼影。

　　暴雨第一天，当大部分人还在对情况不以为意，只以为是普通的雨时，情况却急转直下。

　　浑浊的水面漂着泡发的教科书和婚纱照，某张照片上的新娘头纱正缠在路灯柱上猎猎飞舞。

　　[用户"暴雨求生者"]：东区涵洞淹了！

　　[用户"外卖小哥"]：救命！我在电动车坟场！

　　[用户"不会游泳的鱼"]：水位涨得好快啊啊啊！

　　[用户"小恐龙"]：冰箱漂起来了…

　　凌晨3:17，幸福小区7栋201室，穿恐龙睡衣的小女孩蜷缩在飘窗，怀里手机泛着微光。

　　水面已经漫过踢脚线，漂浮的乐高积木不时撞在墙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她闻到若有若无的煤气味，想起怀青山在账号里说的"洪水最危险的不是水"，把睡衣领子拉到鼻尖。

　　她正是用户小恐龙。

　　“怎么办，爸爸妈妈，怀青山……”带着哭腔的童声被雷声吞没，手机电量显示5%。

　　突然，门外传来高喊的人声：“我们是青山救援队！”声波震得水面漾起涟漪。

　　青山救援队的冲锋艇撞开漂浮的防盗门时，她快没电的手机正停在青山救援队的后台求助界面：

　　"抓住救生圈！"

　　老张抛出荧光橘色救生设备，冲锋艇侧面的水下推进器搅起漩涡，挂在玄关的全家福相框在浪花中打了个旋。

　　队员的吼声惊醒了吓呆的女孩，她抓住救生圈时，怀里的青山救援队周边抱枕吸饱了水，沉甸又安心。

　　小女孩被拽上船时，怀里还死死抱着青山救援队的周边抱枕。

　　队员打给李队长：“警官，救到了！”

　　李竹露猛地松一口气：“干的好啊！青山！”

　　凌晨4:02，文化路茶叶店

　　五十个防汛沙袋垒成的堤坝裂开豁口，混着茶叶碎末的脏水喷涌而入。

　　店长万分后悔自己用少了防汛沙袋。

　　他跪在柜台上嘶吼："我的普洱！"

　　价值二十万的茶饼在浑浊水面载浮载沉。檀木茶盘上雕刻的貔貅正在水下瞪着眼睛，仿佛在嘲笑人类的狼狈。

　　此时，两艘装配液压支架的冲锋艇破浪而至，队员用吸水膨胀袋堵住缺口。

　　“王大富！你省那个破沙袋做毛线啊！偷工减料也不带自己命的啊！”队员老陈的骂声混着雨点砸下来。

　　店长一边用抄网打捞茶饼一边点头哈腰："是是是，等雨停了我捐五百个沙袋！"

　　他捞起一饼老班章时，发现包装棉纸上印着青山救援队的logo——这是上周暴雨演习时领取的赠品。

　　早知道演戏的时候就认真听了！

　　王大富后悔得直捶大腿。

　　清晨6:15，纺织厂家属院。

　　八十岁的陈奶奶抱着老伴遗像坐在八仙桌上，水面已经漫过第二层抽屉。

　　三名队员踹开变形的防盗窗，结实的青绿色队服安然无恙。

　　老人一个手抖。

　　"我的老伴……"老人颤抖的手指向漂浮的木质相框，队员小吴手长脚长，一个猛捞捞起来相框。

　　“奶，可得抱好了！”

　　诸如此类，青山救援队不顾暴雨的冲刷，救下来一个又一个，怀青山的系统奖励邮箱一直响个不停，听得他几乎要落泪。

　　“妈的，好多钱啊。”

　　暴雨一直在下。

　　暴雨在第十天达到峰值，龙口闸监测点水位每小时上涨15厘米。怀青山站在齐腰深的激流中，防水对讲机传出王泽变调的声音："三点钟方向！有孩子！"

　　第十天下午三点二十分，泄洪闸监测点。

　　"朱姐，你带二组去架设声呐浮标！"他话音未落，近五十岁的妇女已经翻身跃上救生舱。

　　这个能徒手搬动四个防汛沙袋的女人尽显劳动人民的智慧，灵活的操纵救生艇避开一个又一个障碍物。

　　突然，她眼前映入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

　　王泽：“队长，有个孩子！”

　　不等怀青山使用菜鸟裹裹，压根儿是下意识的朱雁，一把抓住孩子衣领揪到船上。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之时，朱雁却重心不稳，猛地栽入湍急的水中。

　　慢镜头回放显示，她坠落前比了个"OK"手势，染成中年大妈常见的泡面头在探照灯下甩出珍珠般的水链。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无踪。

　　众人们眼睁睁看着那道青绿色身影被卷进漩涡，直播弹幕瞬间卡住。

　　［完了……］

　　［这怎么救的上来］

　　［在这种水势里想要找到一个人，难如登天］

　　岸上，救援队的众人面如死灰，几乎是已经认定了朱雁的死亡结局。

　　【菜鸟裹裹Pro启动】

　　一辆冲锋舟出现。

　　怀青山坚定的越上冲锋舟冲入水面。

　　“队长！”

　　“快回来！”

　　“不可能的！”

　　怀青山固若罔闻。

　　怎么会不可能！

　　【技能"心火相连"已启动】

　　【生命体征定位中…】

　　怀青山视网膜上突然浮现燃烧的脉络图，朱雁的心跳化作金色火苗在西北方闪烁。

　　他抓起冲锋舟操纵杆的手青筋暴起："坚持住！我来了！”

　　队员们看着队长那毫无畏惧的身姿，也纷纷含着泪踏上冲锋舟。

　　司白云咬牙：“医疗队！来三个人跟我走！”

　　然后也踏上救生艇，朝怀青山开去。

　　五艘冲锋艇呈雁形阵列破开水浪，队员们头盔上的探照灯织成光网。

　　"西北30度！全速！"怀青山嘶吼着拍打驾驶台，冲锋艇引擎发出濒临报废的哀鸣。王泽突然扯开救生衣，露出绑在腰间的信号弹："老张！给消防队指路！"

　　三发红色信号弹撕裂雨幕，正在堤坝巡视的司白云猛地转身。

　　她战术腰带上的对讲机炸响队员变调的呼喊："龙口闸！朱姐被卷进泄洪道了！"

　　怀青山的防水腕表发出蜂鸣，全息地图显示西南片区压强值突破红色警戒线。

　　他抬手召唤【菜鸟裹裹Pro】，六台磁悬浮救生舱破开水面，舱体泛着哑光黑的金属质感。

　　怀青山看着系统地图上渐弱的火苗，突然扯开救生衣纵身入水。

　　"队长！"

　　"青山哥！"

　　水下能见度不足半米，怀青山的护目镜不断撞上漂浮的垃圾。

　　他顺着系统标注的红色脉络游过歪斜的公交站牌，缠满塑料袋的梧桐树在声呐图上呈现诡异的骷髅状。

　　从手腕延伸出来的红线猛地变成箭头，指向朱雁所在方向，他顺势抓住泄洪口铁栅栏，摸到半截断裂的救生绳。

　　【您的队员就在附近，目前生命垂危】

　　水下一片漆黑，像被搅浑的墨汁，怀青山却在一片茫然中看到【心火相连】的红线——

　　他顺着红线流游过歪斜的公交站牌、缠满塑料袋的梧桐树，终于在泄洪口铁栅栏前抓住朱雁的救生带。

　　醒醒！

　　怀青山用牙齿撕开急救包，水下呼吸器扣上对方口鼻的瞬间，朱雁咳出大股污水。

　　当指尖触到朱雁冰凉的腕表时，泄洪口的吸力突然增强，生锈的铁栅栏在两人腰间勒出血痕。

　　两人被水流拍向栅栏时，怀青山的手肘重重撞上钢筋，血雾在浑浊水中晕开。

　　我焯啊痛死了！

　　如果不是怕呛水，怀青山就要直接嗷出来了。

　　[用户"泪失 禁体质"]：啊啊啊手在流血！

　　[用户"前蛙泳冠军"]：氧气撑不过三分钟了！

　　当怀青山拖着朱雁浮出水面时，东边云层恰好裂开缝隙。

　　金光刺破雨幕的刹那，冲锋艇上的队员齐声欢呼。

　　当两人冲破水面的刹那，二十支强光手电筒同时亮起。

　　司白云站在冲锋艇头，甩出的救援钩精准扣住氧舱边缘："医疗队！准备ECMO！"

　　医疗队展开折叠式救生舱，ECMO设备的蓝光在水面投下科幻感的光斑。

　　朱雁被七手八脚拽上船时还在嘟囔："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

　　直播镜头扫过怀青山血肉模糊的手肘，弹幕突然被金色弹幕刷屏：

　　【消防总队官号】"青山救援队已接入应急指挥系统"

［市供电局］：优先恢复救援队驻地供电！

［被救男孩母亲］：我在高铁上看到直播了！我要给孩子改名怀雁！

　　【市三院神经外科】"我主刀，所有伤员绿色通道！"

　　【被救小女孩父亲】"我在赶回来的高铁上！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朱雁被抬上救护车时，怀青山瘫坐在泥水里，战术靴倒出半壶浑水。

　　累死哥了诶我去。

　　终于有时间看眼弹幕。

　　特效弹幕遮天蔽日：

　　【消防总局】"授予青山救援队特别荣誉勋章"

　　【红十字会】"三百万善款已到账"

　　【被救儿童母亲】"孩子取名怀雁，永志不忘！"

　　怀青山感觉自己又行了。

　　真的有好多钱啊。

　　一松懈下来，痛觉就席卷而来。

　　妈呀，痛死哥了。

　　他血肉模糊的手肘滴着血，却在系统光屏上看到［心火相连升级为团队技能］的提示后，还是乐得笑了出来。

　　看着又哭又笑的队长一旁的满脸泪痕和泥水的王泽心知肚明，知道队长的高尚和艰苦。

　　他默默递来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朱雁在ICU比出的OK手势，背景里司白云正在调整呼吸机参数。

　　怀青山松了口气。

　　"队长，有人问我们什么时候休息。"

　　"告诉他们，"怀青山抹了把脸上的泥水，"青山救援队的仓库永远开着——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

　　远处传来破拆机的轰鸣，新的防汛堤坝正在成形。怀青山摸出口袋里结块的绷带，血迹不知何时凝成了火焰形状，在朝阳下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