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市刑侦支队灯火通明,彭欣力亲自坐镇指挥。
彭欣力声音沉肃,指着地图:“根据徐丽霞供述,黄光亮因勒索郭友建未果,心生戾气,扬言要‘干票大的’凑足跑路钱。”
“他熟悉翠湖西城老区地形,社会关系复杂,重点排查其可能藏匿或销赃的窝点、地下赌档、廉价旅馆,尤其是通宵营业的洗 浴按摩场所!各小组,动起来!”
警笛划破翠湖市的夜空,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张开。
陈默和魏建国也加入了追捕的行列,他们的目标明确——必须抓住这个穷凶极恶的屠夫。
时间在紧张焦灼中流逝。凌晨三点,一条关键线索从西城老区一个治安耳目处传来:有人在“碧海云天”洗 浴中心后门附近,瞥见一个体貌特征酷似黄光亮的精瘦男子,行色匆匆地溜了进去。
“碧海云天”是西城一家规模中等的通宵洗 浴中心,鱼龙混杂,正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彭欣力当机立断:“包围碧海云天!前后门堵死!所有出入口控制住!特警准备强攻!记住,目标极度危险,可能持有凶器,必要时果断处置!”
警车无声地包围了洗 浴中心。
陈默、彭欣力等人紧随其后,突入大堂。深夜的大堂灯光昏暗,只有几个睡眼惺忪的服务员,瞬间被涌入的警察控制。
“警察!所有人原地别动!”彭欣力厉声喝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惊慌的人群。
“见过这个人吗?”彭欣力朝着大堂经理亮出了黄光亮的照片。
大堂经理吓得腿软,结结巴巴地说:“好像见过,说…说要找个最偏的包间休息,好像…好像往三楼最里面去了…”
特警小队迅速沿楼梯向上推进,动作干净利落。三楼走廊尽头,一扇标着“308”的包间门紧闭着。
队长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分立门侧,猛地一脚踹开 房门!
“不许动!警察!”
包间内灯光昏暗,烟雾缭绕。一个赤着上身、只穿短裤的精瘦男人正斜靠在按摩床上抽烟,闻声惊跳起来,手下意识就向枕头底下摸去!
正是黄光亮!
“砰!”一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是特警的鸣枪示警!
子弹擦着黄光亮头顶打在墙壁上,溅起碎屑。
巨大的震慑力让黄光亮瞬间僵住,摸向枕头的手停在了半空。
“手举起来!抱头!蹲下!”数支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锁定了他。
黄光亮眼中闪过一丝野兽般的凶光和不甘,但看着眼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特警,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颓然放弃了抵抗,缓缓举起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枕头被掀开,下面赫然压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管钳和一把锋利的弹簧刀。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翠湖市局审讯室的强光灯下,黄光亮显得更加阴鸷。
他剃着极短的平头,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身上带着长期混迹底层的戾气和一种破罐破摔的麻木。
彭欣力和陈默亲自审讯。
面对确凿的现场证据和徐丽霞的详尽供词,黄光亮没有过多的狡辩,只沉默了几分钟,便沙哑地开口:“人是我杀的,分尸也是我干的。徐丽霞那娘们没瞎说。”
“我穷怕了。”
黄光亮盯着审讯桌的桌面,眼神空洞,“打小家里就穷得叮当响,出来混,偷东西进去蹲了几年。放出来,啥也不会,就靠给人修水管、通下水道混口饭吃。那天徐丽霞店里的水管爆了,我正好在隔壁修,冲进去给她弄好了。”
“她看我手脚麻利,挺感激,请我吃了顿饭……一来二去,我俩就相当于做个伴了。”
“她欠了一屁股债,天天跟我哭。后来听说她以前认识那男的,叫郭友建的,家里老房子要拆,能拿一大笔钱。她就动了心思,想骗那男的过来,吓唬吓唬,弄点钱。”
黄光亮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弧度,“那傻娘们儿以为绑个人那么容易?我早看出来了,那姓郭的就是个诱饵,弄不好就是条人命!可我也缺钱啊,妈的,别人住楼房开汽车,老子也想!反正也偷过抢过,不差这一票了。”
“徐丽霞把那姓郭的骗来了。那小子一进门还挺高兴,拎着点心。我直接就从厨房冲出来把他撂倒了。”
黄光亮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用绳子捆他,他还他妈不老实,死命挣,嗷嗷叫,喊徐丽霞的名字问为啥……烦!吵得我心慌!”
“我拿包胶皮的铁棍砸他,想让他闭嘴,他倒好,越叫越凶,跟杀猪似的!”
“当时吧,有点急了,怕邻居听见。他妈的找死!那就别活了!一棍子就夯他后脑勺上了……‘砰’一声,跟砸西瓜似的,当时就没动静了。血呼呼往外冒,流了一地。”
“人死了,钱没拿到。徐丽霞那怂货吓得尿裤子。能怎么办?只能处理掉。”
黄光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分了,好藏。用塑料布裹了想塞冰箱,塞不下。后来想起来吊顶上面有空间,就拆了板子塞进去了。弄完累得够呛,味儿是真他妈大……”
“这么说,郭友建是你杀的?”陈默冷冷地问。
黄光亮猛地抬头,眼神怨毒:“是他逼我的!他要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或者乖乖让我绑着别出声,我能弄死他?我他妈也不想背人命!都是他自找的!还有徐丽霞那个蠢货!要不是她……”
他的辩解充满了扭曲的逻辑和推卸责任。
当被问及“干票大的”计划时,他闭上嘴,只阴沉地说:“人都死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反正老子这回是栽了。”
黄光亮的供词与徐丽霞的供述、现场勘查结果、尸检报告相互印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这个手段残忍、视人命如草芥的凶徒终于落网。。
案件告破,尘埃落定。
翠湖市局门口,陈默、魏建国与彭欣力握手告别。
“彭队,这次多亏了你们翠湖的鼎力支持。”陈默由衷地说。
彭欣力用力握了握陈默的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案子破了就好。这黄光亮身上说定还背着别的案子,够他喝一壶的。你们路上小心。”
“放心。”陈默点头。他和魏建国押解着戴着手铐脚镣、面如死灰的徐丽霞,登上了返回广华的绿皮火车。
车厢摇晃,窗外是飞速倒退的田野。
陈默靠在硬座上,闭着眼,郭友建那只从塑料布里垂落的、僵直青灰的手,和黄光亮那双充满怨毒与麻木的眼睛,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他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只是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这趟翠湖之行,揭开了一个被吊顶黑洞吞噬的惨烈真相,也终于能将郭友建失踪的谜底,带回广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