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获得最终的真相,还得从郭颖慧入手。
陈默拎着一袋刚在楼下买的水果,走到观察病房门口。门虚掩着,他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回应。
推门进去,郭颖慧侧躺在病床上,似乎睡着了,呼吸平稳。
陈英辉不在,应该是去缴费了。
陈默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面放着水杯和纸巾。
视线下移,落在墙角的垃圾桶里——里面有几片被撕碎的纸质药盒碎片,还有两三颗白色药片散落在边缘。
他走到门口,朝外望了一眼,走廊无人。
他迅速退回,蹲下身,用随身带的纸巾垫着手,将垃圾桶里的碎纸片和那几颗药片一一捡起,揣进外套内兜。然后把手里的水果袋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
回到酒店房间,李小凤跟着旅行团去逛特产市场了。陈默关上门,坐在桌前,将兜里的碎纸片和药片倒在桌上。
他耐心地将撕碎的药盒碎片拼接。纸质粗糙,印着蓝色的字,渐渐拼出“苯妥英钠”四个字,还有“100mg”的字样。旁边那几颗药片却是浅黄色的,表面光滑。
陈默起身,去隔壁房间敲门。刘宝利医生开了门,有些诧异。
“刘医生,打扰一下,有点事想请教。”陈默语气平静,将他让进自己房间,关上门。
“刘医生,不瞒您说,我以前是干刑警的。”陈默开门见山,指向桌上拼好的药盒和那几颗黄色药片,“我刚去看了那姑娘,她睡着了。在垃圾桶看到了这个。我觉得陈英辉这人有点不对劲,想问问您,这药是治癫痫的?”
刘宝利凑近桌面,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苯妥英钠,是,这是治疗癫痫的常用药。”他用指尖拨弄了一下那几颗黄色药片,眉头皱了起来,“但这药片颜色不对啊。苯妥英钠一般是白色的,没见过这种黄色的。这颜色…看着怪怪的。”
陈默心里一紧:“您的意思是,这药可能有问题?”
“光看不能确定,”刘宝利很谨慎,“但颜色确实不符。如果是苯妥英钠,不该是这个色。你怀疑……”
“我只是觉得很多事太凑巧了。”陈默打断他,收起桌上的东西,“刘医生,今天麻烦您了。这事,还请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送走刘宝利,陈默立刻穿上外套。药片和拼好的药盒碎片用干净纸巾包好,揣进内袋。他下楼打了辆车。
“去银承区公 安分局。”
分局接待大厅有些嘈杂。接警台后面坐着个年轻民警,正低头写着什么,有点不耐烦。
“什么事?”他头也没抬。
“同志,我报案。可能涉及蓄意投毒和诈骗保险。”陈默说。
民警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陈默:“投毒?诈骗?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语气带着点例行公事的拖沓。
陈默简要把飞机上发病、陈英辉的异常表现、以及发现可疑药物的情况说了。
民警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等陈默说完,他咂了下嘴:“你说你以前是警察?哪个局的?你这……说来说去都是猜测嘛。药片颜色不对?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投毒啊。人家小情侣的事,万一就是换了种药呢?你这证据不足啊,立不了案。”
陈默压着火气:“同志,这不是小事。涉及人命和巨额保险。是不是该先受理,至少把药物拿去化验一下?”
“化验?你说化验就化验?得按程序来!你这连个报案材料都没写……”民警的话没说完,大厅门口一阵脚步声。
几个人高马大、穿着便服但气质精干的男人走进来,风尘仆仆。为首一人四十多岁,脸色黝黑,眼神锐利。
年轻民警立刻站了起来:“华队!”
被叫做华队的人点点头,目光扫过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停下脚步,又仔细看了两眼,脸上露出惊讶和不确定的表情:“您……您是……广华市的陈默陈队长?”
陈默也有些意外:“我是陈默。你是?”
“哎呀!真是您!”华队立刻上前两步,热情地伸出手,“我是华国庆,银承分局刑侦队的。您可能不记得我,但我可听说过您!您以前破的那几个大案,连环杀人那个,还有那个分尸案,我在内部简报和报纸上都看过详细报道!佩服得很!”
旁边的年轻民警有点窘迫地站着。
华国庆转头看他:“怎么回事?”
年轻民警嗫嚅着:“这位同志…来报案,说可能投毒骗保,但我看证据……”
华国庆摆摆手,打断他,对陈默说:“陈队,您别介意,小年轻不懂事。您能来报案,肯定有您的道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我办公室,您详细跟我说说情况。”
陈默点点头:“好,情况确实有点急。”
华国庆对身后几个队员吩咐:“你们先去把刚才那案子材料整一下。”然后引着陈默朝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