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张继北瞬间傻眼,怀疑自己听错了,恍惚道:
“不儿,这咋回事啊?胡书记!”
刚走过来的张继北北被杨振梅的一句话直接整懵了,下意识的回礼握了握手。
可是...胡成栋已经决定偏心了呀。
村里工作复杂,老德力根的威望算是稳住了。但是说到底,还是得有致富路才能有话语权。
而这话语权的关键,目前就是杨振梅啊...
所以,胡成栋学精了,他决定开始迂回:
“那个...这件事儿不着急,昂格尔,你也过来!你们年轻人先互相认识一下嘛。”
他先指着杨振梅介绍道:“这位是杨振梅同志,新来的兽医。”
接着又指向两人:
“振梅同志,这位是张继北,咱们刚才聊的优秀人才就是他!
旁边这位是猎户昂格尔,不但是个好手还擅长驯马。”
可这一介绍,倒是让张继北更加疑惑了。
他抬头打量起杨振梅...
个子不高,眉眼细腻,齐肩黑发微微卷着,透着股书卷气。
身上裹着厚棉袄,毛衣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手指纤细得像是常年握笔的。
嘶...
这胡书记不会是想要模仿啥‘你要老婆不要’,把这女同志安排到她这儿吧?
张继北感觉到自己右眼皮好像在狂跳。
胡成栋的第一个决定‘策反’目标是场间第三方,昂格尔!
于是拍着昂格尔的肩膀利诱道:
“昂格尔啊...村里准备搞个小的育马场,你愿意当饲养员不?
马要是养得好,有小马了可以分你一头。日后效益若是好了,甚至每年都有你份儿!”
这谁不乐意?
他脑子里已经转到自个儿牵着马到处显摆的场面,嘴角咧得合不拢。
昂格尔眼睛瞬间亮了,赶紧忙不迭点头:
“当然愿意了!我干!”
第三方拿人手短,也被胡成栋拉入阵营,他赶紧趁热打铁道,继续加码:
“继北啊,明年要全国土改,这事儿你知道吧?”
张继北见胡成栋一直迟迟不入正题,表面点头实则内心警惕道:
“当然知道了,这也是乡上派我来这儿的一大原因。”
土改的核心,是要发展多样的、成规模的经济。若是人心都不齐,肯定不能财帛丰仓啊。
胡成栋迂回了半天,终于试着直入正题:
“对!但是你也知道,村里就这块儿地比较合适。而杨振梅同志是个兽医,每天要第一时间照顾马。
所以啊,你这栋小楼的一层...暂时改成兽医站了,杨振梅同志也在这儿生活起居。”
不儿,改了?谁和我商量了?
张继北一脸的无奈...
这房子住个女同志算怎么回事儿,回头村里人嚼舌根,他跳进龙江都洗不清:
“这...不太合适吧?杨同志...”
跟莎莎和懒趴也要多在这见面,他要是搬走其实也很不方便。
可是育马场的事儿是板上钉钉,胡成栋占得理,抢白道:
“人家振梅同志可是自己提出的跟你同住!人家一个女同志都不怕,你一个大小伙子矫情啥?”
这话怼的张继北哑口无言,嘴角抽了抽。
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再推就是矫情了,也只能憋屈道:
“行吧...欢迎你,杨同志。”
......
翌晚,结束完早就约定好的聚餐后,张继北照例把手揣进袖子里,缩着脖子往村北走去。
“唉...”
走在路上,张继北忽的一声叹息。
除了杨振梅,也没啥能让他这么烦心的事情了。
他能进山伴熊追凶,可是贸然跟女人共处一室,反而拘谨起来。
杨振梅这人啥都好,好学、专业、甚至还会哼一些小调。
可是越好,他就越浑身不得劲。
他也是个小伙子,跟一个美女、还是博学、婉约的美女天天共处一室。
更要命的是,他住在二层阁楼,可卫生间只在一层...
说来还有些憋屈,今早的时候他愣是憋着晨尿,出了门才洒到了屋外的雪地上。
正烦着,一团黑影从头顶枝桠悄无声息滑下,爪子轻勾他肩头的军大衣。
张继北眼角一瞥,立马认出那对红宝石似的眼珠子,松了口气,伸手挠了挠渡鸦的脑门。
莎莎抖了抖羽毛,翅膀一扇,差点拍他脸上,喙尖还故意啄了下他耳垂。
喉咙里咕咕两声,像是埋怨他这一天都没搭理它。
张继北咧嘴躲开,莎莎这一闹,他脑子里却猛地一闪
——对,今天该去瞧瞧懒趴了!
他拍了拍莎莎的背,示意它带路:
“走,村北那片林子,找你那憨兄弟去。”
林中懒趴两次对战群狼,解了张继北的危急,莎莎也大人有大量,早就原谅了抢她宠爱的憨熊。
莎莎哼唧一声,振翅飞起带路。张继北紧了紧大衣,迈开步子跟上。
不一会儿,村北的二层房已近在眼前。张继北瞥了眼,这么晚了,窗户竟然还了透出昏黄的灯光。
张继北对杨振梅这人确实有些佩服。
昨天帮她搬行李时,从行李堆拿出来的全是兽医书。字里行间还夹着笔记,密密麻麻跟蚂蚁爬似的。
张继北可没这份学习的天赋,不然也不会早早就不念了。
赶紧绕过房子转了半圈,朝林子深处走去。
刚一走进,却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从树后晃出来,爪子刨雪刨得飞起,嘴里还叼着块冻硬的蜂窝。
懒趴!这家伙果然又在祸害蜂窝了!
张继北一见她就忍不住笑骂:
“你这憨货,又偷吃!”
懒趴抬头瞅他,嘴里的蜂窝咔嚓掉地上,蜜 汁淌了一爪。
它哼唧两声,凑过来拿大脑袋蹭他腿,差点把他顶个跟头。
张继北扶住树干,佯装生气地拍它脑门:
“说好了两天一见,你倒好,自个儿开宴会去了是吧!”
懒趴压根不理,舌头一卷,把蜂窝又叼了回去,嚼得满嘴金黄。
也不知道她这鼻子怎么长的,冬天的蜂窝可是很不好闻到。
就在这时,张继北眼角余光瞥到雪地上一团灰色小影子,嗖地从树根后窜出,爪子扒拉着懒趴滴落的蜂蜜,舔得津津有味。
自然视野早在他踏入林子时就感知到这小家伙的存在
——那只熟悉的起床气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