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前阵子在老松树洞被他掏了果子、又被莎莎叼走窝的那只。
小东西眼珠滴溜转,贼精的小爪子蒯完蜂蜜就往嘴里塞,和懒趴贪吃的劲头倒是别无两样。
得,还算有缘张继北嘴角一勾,决定把他也收编了。
从兜里掏出一颗神莓果,轻轻放在雪地上,示意它过来。
松鼠犹豫片刻,终忍不住香气,蹦过来叼起果子,嚼得腮帮子鼓鼓囊囊。
“瞧你这小胆儿,吃得倒挺欢。”张继北乐了,继续用意识沟通,“以后跟我混,管你吃香喝辣,咋样?”
松鼠歪头瞅他,像是掂量这话的分量,忽地蹿到他手掌上,爪子挠了挠,像在应允。
张继北心头一暖,拍拍它的小脑门,笑道:
“行,就叫你灰灰,够接地气!”
灰灰吱吱叫了两声,钻进他大衣袖口,就此赖着不走了。
新得了灰灰,又摸了摸摸了摸懒趴的耳朵,张继北还是挺高兴的。
懒趴这家伙虽憨,可战力不含糊,狼群都得绕着走。
若是再得了大爪...
要不说莎莎眼睛毒辣,有一鸦一熊一松鼠陪伴,心里想的还有别的,不是渣男是啥!
过了会儿,张继北把今天份的神莓果喂进去,拍了拍懒趴的背,安慰道:
“今儿就到这儿,你老实点,别乱跑。明儿莎莎给你送果子。”
懒趴哼唧一声,像是听懂了,慢吞吞钻回树后,爪子还恋恋不舍地抓了把雪。
张继北站起身,朝莎莎打了个手势,示意它警戒四周,自己则猫着腰往房内摸回去。
若是都是男性,张继北完全不用这么收敛。但跟女同志同住,还是悄声一点比较好。
张继北绕到侧面,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往前挪,刚想从窗下溜过去,忽听一声脆响,像是门栓被拉开了!
果不其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人影裹着厚棉袄闪出来,手里还攥着个手电筒。
张继北脑子飞快转开...
林子那块儿离的比较远,她应该没看到懒趴和灰灰吧?
深吸口气,装作刚从林子里出来的样子,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大衣上的雪,挤出个笑:
“杨同志?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我先上楼了哈...”
说完后挤 进门去,想往楼上逃去。
结果,身后的杨振梅忽地把门一关,把他拽住,惊喜的问道:
“张同志,你怎么做到的能跟熊互动,能教教我吗?”
不是...
林子离这儿少说百来米、还是黑夜,杨振梅离这么远都能看到懒趴,真的啊?
“咳,杨同志,你说啥?熊?”
张继北故意装傻,挠挠头挤出个憨笑,拍了拍大衣上的雪渣:
“你怕是看错了,我刚从林子里转悠一圈,啥熊?没熊的,顶多几只野兔子。”
不怪他警惕,实在是懒趴目标太大,不好让别人知道。
可是杨振梅却眉毛一挑,手电筒的光晃了晃,照得他眼睛一眯:
“都是同志,你就别蒙我!我刚在窗边瞧见你往林子里钻,回来时候还跟啥大玩意儿嘀咕呢。
是不是那头黑熊?我听昂格尔说了,你跟它可熟得很!”
即便张继北平日里性格好,不爱骂人,此刻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心道这昂格尔嘴咋这么快?才一天工夫就把懒趴的事儿抖出去了?
脑子一转,决定半真半假地打发过去,省得她再刨根问底:
“嗨,啥熟不熟的,那家伙就是嘴馋,偶尔碰上我丢点吃的,它就凑过来蹭蹭。
山里野物都这样,喂两口就当你是饭票了。”
这话既没否认懒趴,也不显得自己多特别,换谁听了都得信,除了杨振梅...
她猛地一拍手,吓得他上楼的动作差点踩空:
“成!那你等我买了蜂蜜,张同志,你啥时候方便,带我去瞧瞧!”
张继北嘴角抽了抽,顿觉坏了。
自己非要说啥喂两口的事儿,这不就被黏上了!
只得点点头,含糊应了声:
“行,回头看吧。”
......
半个月后,张继北从村北的山坡上下来,军大衣裹得严实。
“走了啊,懒趴!”
风雪小了点,月光洒在林子里,照得雪面泛着冷光。他呼出口白气,脑子里还在盘算这几天的巡山收获。
懒趴那憨货最近老实了不少,带着他在山里转了好几圈,狼群的痕迹愣是没瞧见。
想再碰上大爪?难。
自然视野偶尔能感应到那家伙的动静,虎啸声更是响彻大山,带着股天然的傲气。
可每次想凑近,他就跟鬼似的溜了,留下一串爪印嘲笑他。
张继北咧嘴笑了笑,心道大爪这性子,跟莎莎一个德行,认了你又不爱搭理你,不过迟早还有再见的机会。
不知怎的,要临别懒趴了,他脑子里一转,忽地想起杨振梅来。
说起来,这女同志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那天晚上糊弄了她几句,本以为能拖过去,谁知她第二天就找上门,非要让他带路去见懒趴。
他推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带她进了林子。
结果呢?杨振梅一见懒趴,眼睛全是好奇,愣是没半点怕。
她还真的特意从供销社换了罐蜂蜜,往手上一抹。
懒趴那憨货直接叛变了,围着她转圈,舌头直舔她手心!
张继北当时站在边上,差点没气笑。这熊,平时喂它神莓果都没这么殷勤,看来还是这么爱吃蜂蜜!
更离谱的是,莎莎也不知道中了啥邪。
杨振梅随手丢了点松子,莎莎就跟丢了魂似的,每天早上准时飞到她窗前,红眼珠子盯着屋里,嘎嘎叫着讨吃的。
至于灰灰...张继北更是咬牙切齿!
他又贪吃、又胆小、甚至还好 色!
整天都要往人家女同志怀里挤一挤...可把张继北羡慕坏了。
快出山林,脚下步子慢下来,脑子里还在盘算。
不说...杨振梅这人,瞧着文静,干起活来还真不含糊。
育马场的事儿她上手快,村里人都夸她有本事。
连诺敏格那丫头,头几回还酸溜溜地说她“城里来的娇气”。
最近也改了口,跑去帮忙喂马时还偷学两招土方子。
这女同志要真能在村里扎根,育马场兴许能成气候。
土改在即,村里得有条致富路,乡上的管辖才能彻底稳住。
正想着,他远远瞧见育马场的轮廓,几盏煤油灯在雪地里晃着光。
马厩搭得简陋,木栅栏围了圈、半搭了个顶,里头几匹马低头嚼着干草,偶尔甩甩尾巴。
杨振梅正蹲在匹枣红马边,手里拿把梳子给马梳毛,动作稳得跟绣花似的。
昂格尔站在边上,手里拎着桶草料,边喂边听她讲,嘴里还不时嗯嗯两声,形似小鸡啄米。
唉——又一个被驯服的汉子啊。
那匹马安静得很,低头蹭了蹭杨振梅的胳膊,像是挺舒坦。张继北远远看着,倒也觉得这场景挺和谐。
他正欣赏着,余光却突然瞥见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育马场边上的小路上晃悠!
个子不高,毛帽压得低低的,手里攥着啥东西,嘴里还嘀嘀咕咕。
张继北眼皮一跳,认出那家伙——齐克坦!
张继北皱了皱眉,脚下放轻,悄悄靠过去,得弄清楚这家伙在干啥。
伊勒德和吉雅的尾巴还没揪干净,村里好不容易稳了点,可不能让这墙头草再掀啥风浪。
还没等他凑近,齐克坦忽地一抬头,瞧见他,咬咬牙像是定下了啥决定。
没等张继北开口,齐克坦猛地先蹿了过来。
扭头左右一扫,确认没人,拽着张继北的袖子就往路边树后拖,低声挤出句:
“张哥!我昨天看见吉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