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同鼓点一般,越来越近,最终在孤峰顶粗陋的木寨门外停下。
“开门!漠北王庭,大王子座下狼骑将军巴图奉令前来!”
吼声中带着蔑视和不以为意的蛮横,直直传进黑风寨的匪徒们心头。
守在木墙上的喽啰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势惊得浑身一愣,下意识地望向独眼龙。
独眼龙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眼里丝毫没有被轻视的恼怒,只有满满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他猛地挥手,声音有些变调:“快!快给将军开门!把寨子里最好的酒肉都搬出来!娘的,老子的财神爷真到了!”
沉重的木栅门被几个匪徒手忙脚乱地拉开。
一队剽悍的漠北骑兵霎时涌入,为首一人,披着皮甲,腰间挎着弯刀,脸上横亘着几道狰狞的旧疤,来人正是巴图。
他勒住躁动的战马,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这土匪窝,眼神如同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人呢?”巴图的声音粗嘎,“大王子殿下要的礼在何处!”
独眼龙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凑上前:“将军一路辛苦!就在后头地牢里!小的这就带您去!那娘们儿,啧啧,保管您见了......”
他搓着手,唾沫横飞地描绘着,试图将信中的吹嘘再添几分颜色。
“少废话!”
巴图不耐烦地打断,翻身下马,“带路!”
地牢深处,唯一的光源是壁上插着的一支火把。
沈清霜蜷在角落中,身后被她用身体遮挡住的顾砚之,依旧昏迷着,他脸色苍白,唇边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身下洇开的暗红范围似乎又扩大了些许。
她左臂的伤口在阴湿的环境下隐隐作痛,但她却浑然不觉,目光只死死盯着牢门外那片区域。
杂沓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火光陡然变得明亮刺眼,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地牢照得亮如白昼。
独眼龙点头哈腰的身影率先出现在栅栏外,他脸上堆着油腻的谄笑,侧身让开:“将军,您看!就在里面!这成色,小的可半点没敢虚报!”
牢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个身影直将门口堵住了,浓重的体味混杂着皮革和马匹的气息瞬间涌了进来。
巴图的眼睛,瞬间落在角落里那抹倩影身上。
火光跳跃,能让人清晰地看清此刻狱中的模样。
蜷缩在角落的身影,身穿一身素色衣物污损不堪,简直狼狈到极点,却依旧能看出来身段之姿。
当巴图的目光触及她阴影处的脸庞时,他忍不住呼吸一窒。
火光下,那张脸虽然苍白憔悴,却依旧掩不住动人心魄的轮廓。
尤其是那双杏眸,当真是如同墨玉一般,冰冷,沉静,带着一种凛冽的清绝感。
这眼神,这气质,果然绝非寻常庸脂俗粉可比!
独眼龙信中那些夸张的形容词瞬间在他脑中具象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绝美的面庞,让他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扭曲的占有欲。
他大步跨入牢房,巨大的阴影瞬间将角落里的两人完全笼罩住。
“抬起头来!”巴图的声音带着漠北人特有的尾调,见沈清霜并不理他,他也不恼,径直伸出手,朝沈清霜的下巴捏去,想要更仔细地看看这个惊艳绝伦的女人。
“将军!不可!”
一声惊惶的呼喊骤然响起,硬生生打断了巴图的动作。
跟在巴图身后的副将,在看清沈清霜面容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认出来了!这张脸,这双眼睛!就是在冀朝的京都城门下,王庭最受宠的小王子拓跋律,他看着这个女人那视若珍宝的眼神,到现在还让他记忆犹深!
副将一个箭步抢上前,竟再顾不得尊卑,猛地抱住了巴图正欲迈出的腿,声音颤抖:“将军!动不得!万万动不得啊!这...这是拓跋律小王子的心上人!连王上和阿史那鲁将军都知道小王子对她的情谊...求将军三思啊!”
副将的话,让巴图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收回伸出的手,低头看向跪在脚边的副将,又抬眼看向角落里那双冰冷的眼睛。
“拓跋律?”巴图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那个乳臭未干,仗着有大王几分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他猛地一脚踹开抱着他腿的副将,力道之大,让那副将闷哼一声滚倒在地。
巴图的目光重新看向沈清霜,她身上那份清冷孤傲在这阴暗腥臭的牢狱中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愈发亮眼,更是激起他心底最原始的征服欲。
“拓跋律的心上人?”巴图狞笑着,眼神放肆地在沈清霜身上逡巡,如同在评估一件战利品,“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靠着祖荫的废物罢了。”
他停在沈清霜面前,巨大的阴影彻底掩盖了她和身后昏迷的顾砚之。
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里,只剩下赤/裸裸的掠夺。
“本将军倒要看看,他拓跋律的心上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巴图的声音兴奋,大手猛地抓向沈清霜的衣襟。
“刺啦——!”
一声撕裂衣帛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沈清霜那本就残破的外衫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和一抹莹润的肩颈肌肤!
昏暗火光的映衬下,沈清霜的脖颈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瞬间点燃了他眼中最原始的火焰。
巴图舔了舔嘴唇,手下毫不留情地朝着沈清霜被撕开的衣襟内探去,“老子现在就来尝尝这小王子心上人的滋味!”
沈清霜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仰起头,贝齿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咸腥的液体瞬间在口中弥漫开。
与其被这禽/兽玷污,不如就此了断!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地牢入口的方向响起,似乎整个地牢都随之震动。
“什么人?!”
“有敌袭!快抄家伙!”
外面瞬间响起匪徒们的嘶吼声和兵刃碰撞的乱响!
巴图探出的手猛地顿在半空,有些惊疑不定地扭头看向地牢入口。
突然!
一道刺目的雪亮刀光,破开烟尘,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朝着巴图伸出的那只手斩去!
刀锋未至,那凌厉无匹的劲风已激得巴图手臂上的汗毛根根倒竖!
但巴图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悍将,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缩回探出的手,同时魁梧的身躯以一种与他体型不符的敏捷向后暴退!
“嚓——!”
那柄战刀,几乎是贴着巴图缩回的手指掠过,狠狠劈砍在沈清霜面前!
坚硬的地面竟被硬生生劈开一道深达数寸的裂痕,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烟尘缓缓散落,一道高大沉稳的身影,站在牢门口。
阿史那鲁穿着漠北将领的皮甲,肩头披着象征身份的狼皮大氅。
“巴图!”阿史那鲁的声音低沉,“你想死吗!”
他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让那些挤在后面的匪徒和巴图的狼骑士兵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牢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阿史那鲁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霜身上,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歉意。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缓而有力,“沈姑娘,受惊了。阿史那鲁来迟一步,万死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