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位校尉如何称呼?在此边镇之地相遇,倒真是缘分。”
齐老三看着眼前这年轻人自道出身,一身光鲜亮丽、保养得宜的铠甲,再对比自己等人风尘仆仆、甚至隐隐透着狼狈,有些自惭形秽。
他强压下那股越来越盛的燥热和强烈的不安感,脸上堆起同样客套的笑容,拱手道:
“原来是吴虞候!失敬失敬!卑职殿前司押运营校尉,齐三。奉上命,在此公干。”
他的问话带着试探,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捧日军的人,尤其是这种核心卫队的虞候,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难道……是冲着这批酒,或者……冲着自己这些人来的?
却不想对面的捧日军虞候一摆手,笑了笑。
“无事无事,只是我家大小姐想寻些北地的奇珍,便派我等去辽国勾当了一番。
我等借道于此。”
说着,眼前捧日军的虞候似乎还是害怕自己不相信,甚至主动掏出了自己的腰牌。
“我今有腰牌在此,齐校尉可无忧。”
见到了那雪亮的腰牌,齐老三心里顿时出了一口气。
别的都可以冒充,这东西冒充不了。
而就在这时,对面的虞候突然声音一冷。
“只是不知,齐校尉可曾带着符印。”
齐老三为了表示自己的身份,他也赶紧摸出自己的腰牌。
大家都是精兵,自然都懂规矩。
两骠在辖地之外的禁军相遇,除了互通身份之外,还要验明正身。
大周防备武官造反可是防备的很严格的。
当然,主要是武官之间互相防备,上边的皇帝和底下的士卒都很和气。
“此乃我的腰牌,虞候还请自便。”
‘吴顺哥’前前后后将这块腰牌看了一个遍,这才点了点头。
“职责所在。”
齐老三点了点头。
“同理同理。”
两个人叉手拜别,吴顺哥带着十几个甲兵呼呼拉拉的坐满了剩下的三张桌子。
“来呀,店家,给我每桌上一壶最好的薄荷冰茶来!”
那吴虞候一边说一边招手。
听到一旁的吴顺哥也要薄荷茶,齐老三赶紧开口拦了一句。
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同袍,虽然广陵王府和魏王府不对付,但是关乎他们这些吃粮拿饷的丘八什么呢。
“吴虞候。”
齐老三开门见山,声音在闷热的环境里显得更加沉闷。
“此间的薄荷冰茶似有些奇怪,我等饮了好些杯,不见解渴,反而愈发燥热起来。”
说到这,他更烦躁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感觉胸口那股燥热越来越盛,连带看这低矮闷热的水铺都格外不顺眼。
“妈的,这鸟地方怎么这么热!”
齐老三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扯开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也是汗津津的。
“老子在东京,在西北边关,也没觉得这么燥得慌!弟兄们,你们觉不觉得?”
“是啊都头,邪性了!”
“心浮气躁的,浑身不得劲!”
“像有股火在烧!”
几个殿前司的骑士纷纷附和,个个都觉得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吴顺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面上却露出深有同感又带着点神秘的表情。
他笑着端起茶博士送上来的薄荷冰茶斟了一碗,就着茶碗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
“齐校尉,诸位兄弟,你们觉得热,觉得心里有火,这不奇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烦躁的脸,叹了口气:
“想当初,我等初来之时,也是受了这体热之苦。
听人说,福兰镇这地方啊,地势低洼,虽然在北境,却水汽颇重。
按老辈人的说法,这地界儿,聚着一股子‘北地邪火’!”
“北地邪火?”
齐老三眉头一挑,他走南闯北,各种邪乎说法听过不少,但此刻身处这令人极度不适的环境中,竟觉得这说法有点道理。
毕竟现在他都觉得脖子后边火辣辣的热。
“正是!”
“吴顺哥”煞有介事地点头。
“这火不是寻常的热火,它无形无质,专钻人心窍。
无论是你们殿前司还是俺们捧日司,都是在北边待惯了的,纵是汴京也未曾有这等燥热。
再加上我等一身阳刚正气,血气方刚。乍一到这邪热之地,水土不服是其一。”
说到这,他还看了一眼众人,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更是勾起了齐老三等人的纠结。
不过还好,眼前的兄弟并没有打算卖关子。
“更重要的是,这股子盘踞在此的‘北地邪火’,它……它就喜欢招惹咱们这样阳气足的壮汉!
就像那……那飞蛾扑火,懂吧?”
他这番半玄乎半心理暗示的话,配合着水铺里闷热难当的环境和众人自身燥热难耐的感受,竟让齐老三和几个骑士觉得胸口那股无名火似乎找到了“来源”,更加坐立不安起来。
“妈的!原来如此!”
齐老三烦躁地一拍桌子,茶碗都跳了起来。
“那吴虞候,你可有什么法子?讨副膏药吃吃,把这邪火泻出去?老子们还要办正事,这浑身燥得慌,心烦意乱的,怎么做事?”
“吴顺哥”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摇了摇头:
“齐校尉,这邪火啊,它不认膏药。寻常泻火的汤药,治标不治本,压不住这股邪性劲儿。”
“那怎么办?”齐老三急了。
“吴顺哥”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男人都懂的笑意,声音压得更低:
“这火……它是浊火,是那啥之火。
要想真正把它‘发’出去,得走‘人伦’之道,阴阳调和,自然火消气顺……”
他话没说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找个女人。
看到齐老三等人脸上露出恍然又有些纠结的神色,“吴顺哥”话锋一转,仿佛刚想起来似的:
“当然,若是军务在身,不便行那人伦之事……倒也有个折中的法子。”
“什么法子?”
齐老三立刻追问。
“找人推拿,疏通经络,也能把这郁积的火毒给‘推’出去!”
“吴顺哥”正色道。
与此同时,福兰镇上东城的绸缎铺子内,掌柜的听着眼前小厮的禀报,一脸懵逼:
“什么?”
“镇上新开了个汤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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