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时元此人,乃是北国探子!
其人投敌判国,暗地里与北地勾结,更是传递我大周军情,祸乱边陲!”
张永春的话言辞激烈,语气肯定,就跟他亲眼看见了一样。
但是这却激起了赵东明的愤怒。
“一派胡言!”
赵老登猛地拍案而起,那张清癯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眼中精芒爆射。
长须哆哆嗦嗦起来,身为世家宿老的威严勃然而发!
他死死盯着张永春,声音因震怒而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斥责:“卢时元乃朝廷钦赐同进士出身,更是天子门生!
想当年便是发愿来着边远北境为国晋中!
此等世代忠良,岂容你一个武弁信口污蔑?!
张将军,老夫敬你是捧日军虞候,但你若再敢信口雌黄,污蔑我赵家所荐之人,休怪老夫……”
然而,他的狠话尚未说完!
“啪!!!”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惊雷炸裂在紫檀木的茶几上!
张永春竟悍然出手,将一件沉重的物事狠狠拍在了赵东明面前!
巨大的力道让整个茶几都猛地一震,杯盏乱跳,茶水四溅!
赵东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骇人的气势惊得浑身一颤,斥责的话语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身后的两名随从更是瞬间肌肉紧绷,手按腰间,目光如电锁住张永春,厅内杀机骤起!
这是要摔杯为号进来整死他的怎么的?
而张永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赵罄也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而张永春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收回了手,留下拍在桌上的那件东西。
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了张永春拍在茶几上的那件东西上。
那并非刀剑,而是一枚令牌!
令牌通体由暗金色的金属铸成,约莫巴掌大小,边缘雕刻着繁复而狰狞的狴犴吞口纹路。
令牌中央,一个凌厉凄冷仿佛带着血腥气的“魏”字,在烛光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幽光!
令牌底部,还有一行小字,清晰无比——捧日巡天,护佑圣躬!
“东明老先生,此乃魏王钦赐于吾的夜行金令。”
“魏王府!夜行金令?!”
听到夜行金令这四个字,赵东明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
他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死死盯着令牌上那个“魏”字和底下的刻字,脸上的震怒瞬间被惊骇和难以置信取代!
作为赵氏核心族老,他比谁都清楚这枚令牌代表着什么!
当然,一块令牌其实本身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大周国莫说是八大亲王,哪怕是一般的郡王爵禄家族,都有类似的东西,发给家奴。
拿着这东西,可以在需要的时候,直入内院,寻找掌房管家禀报要事。
但是,正如前面所言,这东西,一般都是发给家奴的!
而眼前之人,可是捧日司正儿八经的虞候,也不是符家的家奴。
但是,此时他手里又有这么一块东西,这两个身份联系到一起,再加上捧日司又是符家的部队...
两相结合之下,赵东明眯起眼睛。
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虞候,定然是魏王府的忠良家将!
说不好,还可能有些魏王旁支的血脉!
而张永春此时缓缓收回拍击令牌的手,在赵东明惊骇的目光中,整了整衣襟。
随后,对着那枚金令,亦是朝着虚空中的魏王府方向,肃然抱拳,声音沉凝如金铁交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严:
“末将张永春,乃魏王府家将,蒙千岁爷信重,暂领捧日巡天司福兰镇事!
末将以魏王千岁金令为证,以捧日巡天司铁律为誓!
张某口中,绝无半句虚言!
卢时元通敌叛国,实乃铁证如山!”
虽然张永春连捧日巡天司大门朝那边开的都不知道,律条写的是啥也不明白。
但是这不耽误他拿着符端给他的这块令牌扯着虎皮做大旗。
赵东明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扶着太师椅扶手才勉强站稳。
他死死盯着那枚散发着森然寒气的金令,又看向张永春那张年轻却写满肃杀与笃定的脸,嘴唇哆嗦了几下。
魏王府的家将,又是捧日巡天司的人,这身份,这金令,都说明了对方确实没有说谎的必要!
更没必要用一个足以抄家灭族的罪名去构陷一个区区镇监!
巨大的冲击让这位老狐狸心念电转,之前的强硬和质疑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下去。
但他终究是积年的老吏,惊骇过后,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的审慎:
“张…张将军…魏王府家将身份,老夫…信了。”
赵老登的话虽然软了三分,但是还没完全软下来,就跟打完第一发一样,尚有余勇:
“然…这卢时元通敌,事关重大,非同小可!
空口无凭,若无…若无实打实的物证…老夫纵然信你,也难以向族中、向朝廷交代啊!
仅凭你一面之词,便要动一镇监镇,这…”
“物证?”张永春收回抱拳的手,好整以暇地坐回椅子,甚至悠闲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赵老先生要物证?简单。”
他话音未落,后厅厚重的门帘被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掀开。
“哗啦,哗啦。”
“轰隆,轰隆。”
如同铁塔般沉默的三斤半,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顿时赵东明眼中一眯,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重甲的魁梧汉子。
而他身后那两个军中好手也心里一凛。
好一个魁莽巨汉。
他巨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门口的光线,本就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更别说此时的三斤半身上还专门穿上了张永春给他打造的那身锰钢重甲,往那一戳跟人形高达一样。
“此人定然是捧日军中的上骁骑。”
几乎不用想,赵东明就坚定了这个想法。
而此时,三斤半的手中,稳稳托着一个沉甸甸、盖着红布的大铜盘。
厅内所有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聚焦在那红布覆盖的铜盘上。
赵东明的心也被掉了起来,他身后的随从也屏住了呼吸。
赵罄更是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那铜盘,仿佛里面装着什么洪荒猛兽。
三斤半径直走到张永春与赵东明之间的茶几旁,将铜盘轻轻放下。沉重的底盘与紫檀木桌面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张永春抬了抬下巴。
三斤半伸出粗壮的手指,捏住红布一角,猛地掀开!
“哗——”
红布滑落,露出铜盘内盛放的东西。
瞬间,赵东明啊呀一声,几欲昏死!
那上面,竟然是两颗不知用什么秘术,炮制好的番贼人头!
俩毛子劫匪:我们燃尽了,真的燃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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