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糖浆这玩意,作为塑造出老米那近乎人人一米宽大 屁股的罪魁祸首,最大的特点就是这玩意会迅速地反应。
进入身体后,玉米糖浆里面的葡萄糖都不用消化就能吸收,会在十到二十分钟就让血糖飙升。
然后就会堆积大量的脂肪,堪称增肥神器。
但是那是在现代这种农作物过剩的年代。
放在古代,这种消化快,好吸收,还有甜味的糖浆,简直就是神物。
一碗加了玉米糖浆的热乎豆浆下肚,葡萄糖和蛋白质两大高手合力,瞬间就把这群流徙们的精神支撑了起来。
而此时的福兰镇,捧日军衙署后宅内。
张永春正对着那台来自现代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记录着各项物资调配和建设规划。
忽然,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哎呀,听三斤半的敲门声,这来人还挺重要呢?
他迅速合上电脑,沉声道:“进。”
门被推开,郭大翰林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和一条条的被单褶子,甚至连平日注重的文人仪态都有些顾不上。
看得出来,郭大翰林睡得挺香的。
而张永春见状,立刻站起身迎上前,关切地问道:
“师兄,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可是下面人伺候不用心,或是住处有什么不便?”
郭露之连忙摆手,语气急切:
“非也非也!
师弟,为兄此来,是为另一桩紧要事!”
说着,他拉住张永春的手。
“我且问你,外间传闻,你允诺给所有前来福兰镇投靠居住的流民,按人头每人发放三斗黄豆作为安家之资,此事可是真的?”
张永春坦然点头:
“自然是真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师兄?
莫非我赈济灾民,也触犯了哪条王法律例?”
“哎呀!不是律法的问题!”
郭露之眉头紧锁,脸上忧色更重。
“师弟你有心赈济百姓,蓄养黎民,此乃莫大善举,是真正为生灵立命之仁政,为兄佩服,真心佩服!”
郭大翰林先肯定了自家师弟的出发点,随即话锋一转。
“只是……只是你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不怕引起你治下原有百姓的不满,乃至生出民变吗?”
“民变?”
张永春闻言一愣,显然没料到师兄会担心这个。
“怎么会引起民变?
我发放粮食,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壮大福兰镇,他们为何要变?”
郭露之见他似乎真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不由得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我的好师弟啊!
你可知自古以来,世事纷扰,很多时候并非源于物资匮乏,而是源于分配不公!此乃‘不患寡而患不均’之理!”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仿佛在陈述一个可怕的后果:
“你想想,你治下的福兰镇本就这般的大,可你这样无休止的收纳流民,岂不会让以往的原镇民心有不满?
那些原有百姓,若是知道你将大把大把的粮食,无偿发放给那些新来的、与他们非亲非故的流民,他们会作何想?
他们会觉得,你这将军有粮食,宁可给外人,也不给我们这些早早跟随你、为你纳粮出力的自己人!
届时怨气一生,人心离散,岂不是因小失大,动摇根基?”
说着,他紧紧握住张永春的手臂,言辞恳切,引经据典道:
“师弟啊!
师兄我虽然鲁钝,但也饱读史书,见过太多类似教训。
而且,就算你广发粮食,安顿下了这些人,可是人心皆是思乡的。
他们若是在你这里熬过了一年,等到了明年,若是有了些底子,想要回去另寻生机,你这粮食可就白发了!”
郭露之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肺腑之言。
哎呀,我这师兄还是心里想着我的。
张永春笑了笑,顿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这些日子给师哥安排的特殊待遇没白准备。
我的恩师啊,你要是能有你儿子一般懂事都好啊!
而郭露之却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怔,诧异道
“贤弟……你,你为何发笑?为兄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啊!”
张永春笑着,语气带着如同手里捏着九张英雄复制器一样的从容:
“师兄金玉良言,关怀之意,为弟感激不尽!
此事确实关乎民心向背,师兄所虑,极为有理。”
他旋即却自信地说道:
“不过,师兄请放心,此事为弟早已有所考量,并做了相应安排。绝非盲目施恩,徒惹怨愤。”
他看着郭露之依然疑惑的眼神,卖了个关子:
“师兄若是心中仍有疑虑,不妨此刻就去街头巷尾走一走,看一看。
且听听镇民们是如何议论此事的。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胜过为弟在此空口辩解。”
郭露之将信将疑,见张永春如此笃定,便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为兄便去亲眼看看。”
他倒要看看,这位师弟有何妙法,能化解这外来之人积压原住民生存空间的千古难题。
郭露之怀着满腹疑问,离开了衙署,信步来到福兰镇内较为繁华的一处街口。
果然,他看到一面宽阔的墙壁上,张贴着一张巨大的告示,上面清晰地写着招揽流民、发放安家粮等相关事宜。
而告示前,围拢着不少镇民,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刚凑近,就听到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汉子粗声大气地说道:
“嘿!瞧见没?
又有一帮外地的要来咱福兰镇要饭了!
将军就是心善,又要发粮食了!”
旁边一个看起来机灵些的瘦高个闻言,嗤笑一声,揶揄道:
“你这黑厮还有脸说别人?
上个月这个时候,你不也是刚拿到‘暂住证’,从‘要饭的’变成咱福兰镇人的?
你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瞧不起后来者了?”
那黑脸大汉被戳到痛处,却不生气,反而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一脸自豪地嚷嚷道:
“那怎么了?
俺老黑就算只早拿到一天,那也是光荣的福兰镇人!
是入了册的!
跟那些刚来的能一样吗?
那些吃救济粮的还能和我们比?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福兰镇镇民!”
郭露之听得好奇,尤其是那“暂住证”三字,他闻所未闻。
他整了整衣冠,上前几步,对着那黑脸大汉拱了拱手,和气地问道:
“这位壮士,有礼了。
老夫初来乍到,方才听你提及‘暂住证’,不知这是何物?有何讲究?”
那黑脸大汉回头见郭露之气度不凡,衣着体面,不敢怠慢。
连忙还礼,脸上带着几分炫耀的神色,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硬 挺的、盖着红印的纸片,双手递到郭露之面前:
“哎呦,这位先生一看就是有学问的,是刚来咱们镇吧?
您请看,这就是俺的‘暂住证’!
可是俺在工地辛苦干活,表现好,才换来的!”
他指着证件上的字样,颇为自豪地解释道:
“先生不知,咱们福兰镇啊,张将军仁德,但也讲究规矩。现在实行的是‘三等公民’制度!”
他掰着手指头说道:
“这一等公民,就是最早就在福兰镇有房有地、有根基的镇民,那是顶好的身份!”
“这二等公民,就是像俺这样,拿到了这‘暂住证’的!
算是半个福兰镇人,享好些福兰镇的福利呢!”
“至于三等嘛,就是那些刚来的流民、外乡人。
将军心善,也给他们活路,管吃管住,发安家粮,但好多好处,得慢慢挣!”
郭露之更加好奇了:“哦?这三等之间,还有何具体区别?”
黑脸大汉顿时来了精神,声音也洪亮了几分:
“区别可大了去了!
先生您想啊,咱们福兰镇地方就那么大,田亩、物产都有限。
将军虽然有心周济所有苦命人,但也得先紧着为福兰镇出力多、资格老的人不是?”
他压低了些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咱们镇上有不少上好的东西,比如那‘清润水行’的沐浴资格,还有那夜校读书的名额。
甚至是一些工钱高、油水足的活计,那都是优先给我们一等、二等公民的!
而那些三等的外来流徙,虽然饿不着冻不着,有杂粮吃,有粗布衣穿。
但想享受这些,得拼命干活,努力表现。
等积攒够了‘功劳’或者‘工分’,才能慢慢往上爬,拿到暂住证,成为俺们这样的人!”
他一张脸上满是身为“二等公民”的优越感和对未来的期盼:
“所以啊,俺们都说将军这法子好呢!
既救了人,也没亏待咱老镇民!
大家都看得见盼头,知道好好干就能升等,享福!
谁还会不满?都铆足了劲要给将军干活呢!”
他一口一个老镇民,完全遗忘了之前自己也是一个从外地迁移过来的流民。
而郭露之听到这番话之后,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是什么操作?
就这么一张不大点的卡片,就能让治下之民死心塌地的为张永春说话?
甚至,连给那些流民发粮食,也视而不见,甚至幸与荣焉?
我这师弟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一招?为何上古先贤没有留下记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