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场哨响。

　　0比2。

　　莱斯特城的球员们站在原地，雨水混着汗水，从头发梢往下滴。客队看台那几百名蓝色球迷还在唱，歌声在七万多人的主场里，像风中的烛火。

　　摩根带头，领着球员们走过去，脱下球衣扔上看台。

　　一些曼联球迷也站着鼓掌。

　　陈毛看着这一幕，没什么表情。

　　输了。

　　但不丢人。

　　他转身走向球员通道，盘算着回去怎么骂人。虽败犹荣？这四个字是职业足球里最毒的鸡汤。

　　“年轻人。”

　　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毛停步，回头。

　　弗格森站在那里，风衣的领子立着，双手插在口袋里，红鼻子在微凉的空气里更显眼。

　　老爵爷本人。活的。

　　弗格森走过来，咀嚼着口香糖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大佬的气场。

　　他拍了拍陈毛的肩膀，力度不轻。

　　“小伙子，你有一支很棒的球队。”

　　这开场白，标准得像教科书。

　　“他们有一颗大心脏。”

　　陈毛点头，挤出一个职业假笑：“谢谢爵士，他们还需要学很多。”

　　“你的那个9号前锋，那个叫瓦尔迪的。”弗格森的眼睛眯了一下，“他让我想起年轻时的马克·休斯，像一头永远不知道疲倦的野兽。100万英镑？阿历克斯，你们捡到宝了。”

　　这话是对陈毛说的，但后半句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毛心里咯噔一下。

　　淦，这老狐狸，不会是想挖人吧？

　　弗格森笑了，那双眼睛里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欣赏。

　　“下半场的逼抢很有想法，只是还不够狠。不过，已经足够了。”

　　他收回手，后退一步。

　　“我在英超等你。”

　　说完，老爷子转身，慢悠悠地走进了球员通道。

　　陈毛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在足坛呼风唤雨二十年的背影。

　　叮。

　　【传奇教练系统】的界面跳了一下。

　　【触发隐藏任务：顶级联赛的约定】

　　【任务描述：与传奇主帅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立下约定，在一个赛季内带领球队升入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

　　【任务奖励：战术点数+5000，解锁特殊词条【弗格森的认可】（金色）。】

　　陈毛关掉界面。

　　很好，最终BOSS给的新手村毕业证书提前预定了。

　　他转头，看向记分牌上那个刺眼的“2:0”，转身走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死一样的安静。

　　球员们个个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瓦尔迪拿毛巾盖着头，坎特在角落里默默拉伸，武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毛推门进来。

　　他没说话，走到战术板前，拿起笔，写下大大的“2-0”。

　　“今天这场球，我们输了。”

　　废话。

　　“输得理所应当，曼联比我们强，强在经验，强在技术，强在他们有弗格森。”

　　他用笔尖点了点战术板。

　　“但是，下半场，谁能告诉我，我们的控球率从上半场的28%提升到了多少？”

　　没人回答。

　　“41%！”陈毛自己公布答案，“我们迫使他们出现了8次后场传球失误，是上半场的四倍！坎特，你一个人就贡献了5次抢断，卡里克下半场连一次舒服的直塞都没有！”

　　“杰米！”他看向瓦尔迪，“你最后那脚射门，维迪奇连犯规的机会都没有！武磊，费迪南德那个世界级的铲断，是因为你的速度让他除了滑铲别无选择！”

　　他环视所有人。

　　“你们现在感受到的，不是耻辱，是愤怒！记住这种感觉，记住在别人的地盘上，看着七万人为你的对手欢呼是什么滋味！”

　　“下个赛季，我们会回来。”

　　陈毛扔下笔。

　　“到时候，我要你们把这两个球，连本带利，给老子踢回去！”

　　摩根第一个站起来，一拳砸在柜子上。

　　“头儿说得对！明年，干回来！”

　　“干回来！”

　　更衣室的气氛终于炸了。

　　第二天。

　　莱斯特城的训练基地，气氛有点微妙。

　　史蒂夫·沃尔什拿着一摞报纸，乐呵呵地跑向陈毛，像个考了双百的小学生。

　　“头儿！快看！我们上头条了！”

　　他把《太阳报》摊开，头版的大标题格外醒目——【昂首离开梦剧场的蓝狐！】

　　“《卫报》说，您的战术让弗格森都感到惊讶！”

　　“《每日邮报》直接引用了弗格森的话：我在英超等你！头儿，你现在是全英格兰最火的教练了！”

　　沃尔什的脸上写满了与有荣焉。

　　就连旁边跑圈的球员们，脸上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陈毛接过报纸，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这时，俱乐部的公关部经理凯文·格林也小跑着过来，一脸兴奋。

　　“陈教练！天大的好消息！我们昨晚的推特话题#BraveFoxes（勇敢的狐狸）爆了！球迷们都在称赞球队的精神！我建议，我们立刻跟进，推出一系列的‘虽败犹荣’主题海报和纪念T恤，把这种精神打造成我们的品牌！”

　　凯文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到了财报上飙升的数字。

　　沃尔什也连连点头：“好主意！这能极大提升球队的凝聚力！”

　　陈毛把报纸递还给沃尔什。

　　“凯文。”

　　“在！教练！”

　　“你被解雇了。”

　　凯文的笑容僵在脸上：“啊？”

　　沃尔什也愣住了：“头儿？”

　　陈毛转向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碴子。

　　“史蒂夫，你也想被解雇吗？”

　　沃尔什瞬间闭嘴。

　　陈毛吹响了哨子，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训练场祥和的空气。

　　“所有人！集合！”

　　球员们停下脚步，围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困惑。

　　陈毛走到队伍前面，手里还拿着凯文刚刚递过来的#BraveFoxes宣传策划案。

　　他举起那几张纸。

　　“‘勇敢的狐狸’？‘虽败犹荣’？”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策划案撕得粉碎。

　　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

　　凯文的脸瞬间惨白。

　　“谁他妈的告诉我，输球是值得庆祝的事情？”陈毛的声音冷了下来，“媒体夸我们？他们为什么夸我们？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只来自低级别联赛，偶尔能龇龇牙的宠物狗！他们摸着我们的头说‘真乖，输了比赛还这么努力’，你们觉得这是荣耀？”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杰米！”陈毛的目光锁定瓦尔迪，“你希望十年后，人们提起你，说的是‘那个在老特拉福德踢了一场好球但还是输了的家伙’？还是‘那个把英超所有后卫都过了一遍的冠军前锋’？”

　　瓦尔迪的拳头攥紧了。

　　“韦斯！”他又看向队长摩根，“你想要在退役的时候，抱着一堆‘虽败犹-荣’的报纸，告诉你孙子你有多勇敢？还是想让他摸着你的英超冠军奖牌？”

　　摩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告诉你们，从今天起，我的球队里，没有‘虽败犹荣’这四个字！只有胜利！或者，带着愤怒和不甘，去准备下一场胜利！”

　　他指着目瞪口呆的公关经理凯文。

　　“你，去告诉媒体，我们昨天踢得像一坨屎！我们为自己的失败感到羞耻！我们唯一的想法，就是干翻这个联赛里的每一个对手，然后明年去老特拉福德，把场子找回来！”

　　“现在！”

　　陈毛一指远处的跑道。

　　“输了两个球，就代表我们的体能只够踢70分钟的好球！全体都有，十公里！跑不完的，明天预备队报道！”

　　球员们先是一愣，随即，一股被羞辱和刺激后的怒火从每个人的眼睛里喷发出来。

　　瓦尔迪第一个吼叫着冲了出去。

　　“没错！去他妈的虽败犹荣！老子要的是冠军！”

　　整个球队像一群被激怒的野兽，冲向跑道。

　　沃尔什看着这群疯跑的球员，又看看脸色铁青的陈毛，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屑。

　　他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中国教练，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

　　也比他想象的，更像一个天生的赢家。

　　他走到陈毛身边，低声问。

　　“头儿……凯文那边，真的要解雇他吗？”

　　陈毛转过头，看着他。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