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萧敬先是陛下的亲弟弟。
太子虽小他三岁,却也要恭敬唤上一声皇叔。
传言宁王冷酷暴戾,善于弄权,手上染血无数,先皇忌惮,病重垂危之际让他驻守燕关,无召不得回京。
三年后,他死于京城。
据传,当年就是他刺杀太子。
若传言是真的,那当年她救了太子,这和坏了他的“好事”没什么区别。
姜云昭蹙眉,她回过头,只见那群匪徒似鬼魅般如影随形。
“夫人,他们要追上来了,怎么办?”春容忧心忡忡。
姜云昭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
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一个宁王做什么?
与其被那群匪徒抓住凌 辱,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不要停,追上去!”她平静说道。
“夫人不可,前面速度太慢,撞上去了怎么办?”春容惊呼。
“听我的!”
“是!”
马车再次飞驰,如预想中一样,很快就被逼停。
“什么人?敢冲撞我家主子,不要命了?”
外面传来呵斥声。
姜云昭下了马车,没有理会说话的侍卫,直接冲着宁王马车福身行礼。
“宁王殿下,臣妇乃昌平侯夫人,方才冲撞殿下,望殿下恕罪!”
半晌,马车内的人才开口,
“三年前,就是你救的太子?”
透着寒意的一句话,让姜云昭心口一颤,但却故作平静的点头回着,“是。”
她眸色微沉。
她救太子之事,他果然记恨上了。
宁王:“夫人独自从跋涉千里而归,果真是女中豪杰。”
姜云昭:“……”
本是夸人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硬是听出了几分讥诮。
他竟连她养伤回京都知道。
“让殿下见笑了!”姜云昭轻咳一声,软声细语道:
“实不相瞒,这一路悍匪横行,臣妇一介妇人,实在无力招架,殿下能否看在臣妇当年救太子殿下的份上,顺路送臣妇平安归家?”
只听宁王道:“你救的是太子,与本王何干?”
姜云昭攥着衣袖,心中了然,她若是宁王,不杀了她一解心头之恨算是仁至义尽,又如何会救她。
还好,她知道,上一世宁王其实并非暴毙,而是身中奇毒,她还有筹码。
姜云昭咽下一口口水,抬头望着车帘上的人影道:“殿下,臣妇手中有紫金丹,臣妇愿奉上此丹,只求王爷能帮臣妇一次。”
紫金丹?
萧敬先拿着折扇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夜风吹过,车帘翻飞,车内男人剑目凤眼折出潋滟的冷光,仿佛淬过血的刀锋擦着珠帘劈面而来。
“哦?想不到夫人不仅功夫了得,还精通医术?”
姜云昭遍体生寒,忙垂下眼,收敛心神:“臣妇不敢欺瞒殿下,臣妇求医三年,不过是久病成医罢了。”
萧敬先突然轻笑一声:“如此,本王便送你一程。”
姜云昭松了口气,有宁王相送,她此次必然能顺利回府。
她举臂高呼:“多谢殿下,宁王大恩大德,臣妇没齿难忘!”
“喂,前面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休怪老子不客气。”
匪徒追上,迅速将宁王的马车团团围住。
“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姜云昭指着匪徒冷道。
“哼!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就算是官老爷来了,也要给老子几分面子,这个女人是老子的!”
“老子今个儿心情好,给你一条生路,识相点留下财物滚吧!”
他猥琐的眼神从姜云昭身上扫过,盯着马车,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
“还不上来!”萧敬先看都没看匪徒一眼,对姜云昭道。
“?”
姜云昭反应过来连忙道谢,“多谢王爷,臣妇可以坐自己的马车,免得扰了王爷!”
“本王说,上车!”
萧敬先声音冷了几度,这哪是客气,分明是命令。
姜云昭看了一眼匪徒,手在袖中暗暗摸了摸匕首,最后咬牙上了马车。
冬青想劝,被春容拉住。
这个时候,若没有宁王相助,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奶奶的,老子给你脸了,兄弟们,给老子上!”
话落,匪徒举着刀,抄起家伙蜂拥而上。
瞬间,穿着夜行衣的暗卫从黑暗中冲出,朝着匪徒而去。
姜云昭坐在马车上,第一次觉得惨叫声如此悦耳。
“冒犯本王之人,都得死!”
听到此话,姜云昭从愉悦中骤然回神,也不知道她方才所为在萧敬先眼中算不算冒犯?
她甚至怀疑,宁王这句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杀匪徒,或许不是替她撑腰,更像是杀鸡儆猴。
烛火摇摆不定,仿佛要燃尽马车里所有的空气。
姜云昭缓缓抬眼,偷偷打量萧敬先,却发现萧敬先正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
他那三分幽深戏谑七分威胁不屑的眸子,比方才数树后的悬崖还要深不见底。
“殿下……”
姜云昭想要解释一番,哪知一只大手朝她脖颈而来。
姜云昭双眼微眯,迅速出手,见招拆招。
奈何萧敬先却能准确预料到她的每一步,他出手,狠狠握着姜云昭的脖颈。
他缓缓凑近,眼中没有温度,高挺的鼻梁如刀,将光影割裂成明暗两界,右眼下一道刀疤若隐若现,给他本来俊朗的容颜添上几分狠厉。
“说,谁派你来的?”他冷冷道。
姜云昭喘不过气憋红了脸:“不……不是!”
他还真是谨慎。
就算她说了,他能信?她迅速思索着对策。
“嗯?”
萧敬先手中力度加重了几分。
姜云昭:“……”
见鬼,要让她说,倒是先放开手啊!这么下去,她感觉她真的要再死一次。
姜云昭往后躲避,挣脱之间,她右手立刻抽出准备好的匕首,朝萧敬先的手臂刺去。
萧敬先松开手,准确无误地抓住姜云昭的手,随即他用力一扭,匕首落下,却见姜云昭左手出,接住匕首,顺势落在他喉间。
萧敬先大手一挥,姜云昭被按倒在座位上,只听‘啪嗒’一声,衣料撕裂,她只觉胸口一片冰凉,她没来得及在意,冰冷的匕首已经抵在她的脖颈。
“就这么点功夫,也想杀本王!还不快说!”
苍天可鉴,杀一个王爷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没必要自寻死路。
“殿下,我没想杀你,不然方才我的匕首首先对着的该是殿下的胸口,而不是手臂。”
姜云昭解释,就见萧敬先看了一眼她的胸口后,立刻收回匕首,连忙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