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牛特旗,镇医院走廊里,抢救室门口。我腿上缠着绷带,与潘子,燕姐,柴叔几人在门口塑料椅子上坐成了一排。
我们这一大群人,有的受的还是枪伤,为了不太招摇,王把头,项云峰,和红姐豆芽仔他们在简单处理完伤口后,在医院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等待着我们这边的消息。
抢救室门口,气氛很压抑,我们四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静静等待着医生来宣布囊爷的生死结果。
医生说囊爷头上的伤口太深了,颅骨破裂,甚至露了脑浆。他们小医院条件很有限,转院又怕是来不及,囊爷陷入了重度昏迷,医生只能靠他们医院仅有的一些激素类药物来刺激囊爷的神经,希望能重新唤醒他的意识。
终于,凌晨三点,经历了数个小时的等待,终于有穿白大褂的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了。我立马上前拦住了医生。
“医生,我师父怎么样?钱不是问题,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把我师父救回来,求您!”
医生连忙扶起了我,他擦了擦头顶的汗,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我们尽力了,我们医院现有的抢救类激素药物,能用的我们已经都用了,病人伤得始终太重了,部分脑组织已经坏死,几乎是不可逆的。”
“医生!说人话,你说这些我他妈听不懂!你今天必须把我师父救回来,我不管什么激素什么坏死的!”
我急了,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现实,我死死抓着医生的衣领,此刻一心只想从他口中听到,我师父囊爷还有希望,他还能够醒来!
潘子连忙上前拉住了我,让我赶紧松开医生,然而此刻我已经很难保持冷静。直到柴叔一声呵斥,我才冷静了几分。
“刘川!你要害死老囊吗?听听医生怎么说!”
那位医生并没有责怪我的冒犯,也许身处在这个岗位,这样生离死别的事情见了太多。
柴叔语气尽量平静,礼貌地问医生,囊爷还有希望能够醒来吗?实在不行我们是否可以转院,到条件更好的大医院,来搏个一线生机呢?
医生摇头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随后他将我们一群人请到了无人的楼梯间,医生他摘下了胶皮手套,手指微微颤抖,掏出烟盒点上了一支烟。
“首先,作为一个医生负责任的讲,我不建议你们转院,过程中这个风险是病人无法承受的,以我的经验,眼下咱们病人剩的时间可能也就在这几个小时了。过了这个黄金治疗时间,等待病人的可能就只剩下脑死亡这一个结果了。”
一听到脑死亡这三个字,我的浑身不自觉颤抖,脑死亡!人一旦脑袋死了变成植物人即便还有呼吸,那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眼下囊爷经不起转院的折腾,但是即便不转院,把剩下几个小时所谓的黄金治疗时间继续浪费在这个镇医院有真的会有什么奇迹吗?
柴叔一把拦下了我,让我闭嘴,他来和医生谈。我们不想等死,求医生再想想别的办法!无论什么办法,我们都愿意试一试!
医生掐灭了烟,深色挣扎片刻后,压低了声音对我们说道。
“理论上,已经没办法了,但一颗痣红姐是我的朋友,曾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今天我就跟各位说一句赌上我职业风险的话。
你们不妨试试土偏方!现代西医的医疗手段基本上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其实你们成功转到大医院,最终结果在我看来依旧是悲观。
想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就试试中医领域的土偏方吧,把能用的办法都试一试,咱们也就不留遗憾了。
稍后我会安排把病人转移到重症监护室,未来两三个小时内我会开绿灯让你们人,或者找了的药物偷偷进入重症监护室。
这在医院的规定上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说句难听的话,一旦这过程中病人死亡或者出现了什么其他的问题,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还会摊上官司。
所以,请各位,一定要小心行事!”
闻言,柴叔带头感谢这位医生,我向这位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大恩不言谢,如果我师父能醒!我一定...不!不惯结果如何,事后我一定都要好好谢谢您,医生!”
医生摆了摆手。
“抓紧时间吧诸位,我给你们个电话,这是个土郎中。电话是许多年前的了。能不能打通,药管不管用就是造化了。许多年前我亲眼见证过这位土郎中在类似的脑死亡病例上创造过奇迹,你们试一试吧。”
随后,这位医生口述,让我们用纸笔记下了这个电话。时隔这么多年,他能凭借记忆,把对方的电话号记在脑子里完整背下来,可见这件事当年对他的震撼。
这个土郎中必定是一位高人,我师父囊爷可能有救了!我绝望悲凉的一颗心此刻再次燃起了希望!
争分夺秒,深夜医院的楼梯间里,我拿着手机一遍遍拨打着纸条上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
好消息是这个号不是空号,说明号主还在使用,坏消息是没人接也是无用。
但好在柴叔的社会关系的确牛逼,他一个电话,把这件事交给了朋友去办。
他那位朋友愣是仅凭这一个手机号从移动公司,查到派出所户籍科,再查到社区办,最后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马牙子沟村长家里!几十分钟的工夫,把那位神秘的土郎中的身份查了个清清楚楚。
电话里,那位村长简单给我们介绍了电话号主人的情况。
那土郎中姓石,名叫石三女,明明是个男人,却起了三女这个奇怪的名字,光从名字看就知道这人不一般。
他家住距离我们所在医院三十多公里外的马牙子村,是个光棍多年的单身老汉,平时在村里神神秘秘的,总是独来独往,和村里人基本上没啥交集。
他家房子住的也偏,在村子最边缘的山根底下,这人基本上平时靠采药卖点山货为生,他们村里人也没人听说这个古怪的石老头儿会看病。
这人常年扎根在山上,在深山里可能搭建了不少简易窝棚,一年到头来秋夏大部分时间基本上在村里抓不到他人影的。村长三次见到石老汉在村口小卖部买白酒已经是大约半个月多前的事了。
不惯怎么样,为了囊爷,哪怕仅有那一丝丝的生机,我都必须要试一试!
于是,挂断电话,柴叔留守医院。我拖着瘸腿,和潘子燕姐我们三人打了一辆车直奔马牙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