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七拐八弯,马牙子村的路很难走,水冲烂的尖石子一路给车底盘刮得杠杠直响,出租车司机的脸一路上心疼得揪成了一团。直到我额外掏了二百块钱塞进他兜,这司机才乐开了花。
第一站,我们三人先来到了村长家。放眼望去,和村里其他的土坯房相比,村口村长家敞亮的大砖房可谓是鹤立鸡群了。
村长态度很是热情,此时天还没亮,我们大半夜的搅扰了他和年轻媳妇的美梦,这位村长大叔见到我们到来,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很是客气。
很明显,柴叔托的那位朋友的面子,在这位村长这儿很是管用。
一进屋,村长的漂亮媳妇给我们三人递来拖鞋,屋里干净的地板,明亮的瓷砖,奢华的家具装饰比起城里的楼房还要体面几分。
不过此时我没心思欣赏村长的小资生活,我直入主题,问起石老汉的下落。我们的时间很是紧迫!
此时距离医生给我们预定的时间仅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就算我们能想办法,让柴叔再和那位医生争取几个小时,囊爷的病情也未必能等太久了!
村长也不墨迹,得知情况紧急,亲自登上拖鞋披一件衣服出了家门,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中。他让我们在他家里等五分钟,最多五分钟他就回来。
等待的过程中,我是坐立难安,此刻脑瓜子不受控制的冒汗,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
潘子为了缓缓我焦虑的心情,他推了推我的胳膊,指着村长家窗台上,一大玻璃罐子里发黄的药酒说道。
“哎!你看,川哥!那是酒里泡的是啥玩意哎!是蛇不?长得好像赖皮蛇呢?”
潘子的话暂时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的目光,盯着那发黄的药酒仔细看去。
发现那玻璃罐子里,的确泡着一只长条状,颜色土了吧唧,赖赖巴巴的一个东西。看着的确很像蛇,但仔细看,并不是什么蛇,反而更像是一只表皮粗糙的巨型人参!
“这是啥啊?是你们当地的某种药材吗?”
我问一旁年轻的村长媳妇,村长媳妇显然也不懂,她摇了摇头,只说这东西是我们要找的那位石老汉,去年年前送给他家泡酒用的。
此时,燕姐也被这瓶里的东西吸引了,她专注的看了一阵后,脸上表情惊讶,惊呼道。
“沙漠人参!”
“啊?人参?这玩意儿这么大个还真是人参啊?”
燕姐竟然认识这种药材,我和潘子感到惊讶,这么大的人参,怕是千年都不止了吧!
燕姐摇了摇头,给我俩解释。
“这东西并不是人参,只是俗称沙漠人参,标准的学名叫肉丛蓉,是一种内蒙境内特产的本地药材。
不过这东西虽然不是人参,如此大的个头也是足够惊人了,这么大的肉丛蓉,我生平仅见!”
认识燕姐这么久,有一件事我始终忽略了,那就是燕姐曾和刘元宁身边的那位烟儿一样出身于彩门,而北派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彩门,最会炼制各种草药丹。
当时,苏老板临终前,服下的那一整瓶名叫回春丹的紫色丹药,正是彩门出品。所以燕姐其实就算不是什么用药的高手,至少在中草药这一块也是颇有见识的。
燕姐说,眼前这酒瓶子里的巨型沙漠人参是燕姐生平仅见,而村长的媳妇说,这东西正是去年年前我们要找的那位石老汉送给村长的。
由此可见,我们没有找错人,那位久居深山的石老汉果然是个玩药的高手。
五分钟后,村长准时归来,同时还带了一位岁数不大的年轻小伙子一起回来。
“尕娃子,领着几位贵客跑一趟西山窝子,看看老石头在没在那,不在那儿再领着贵客们去别个地方的山窝棚找找。天亮前必须给我找着老石头。”
叫尕娃子的年轻人应承着,却是摸着肚子,表情有些为难。
“嘿嘿,阎王爷不使唤饿死鬼儿,我这...叽里呱啦...肚子...叽里呱啦...”
年轻人说着掺杂着蒙古语的普通话,我们也听不太明白,反正那意思估计是想要点好处是没错的。
大早上的也的确不能饿肚子使唤人家,眼下也没工夫再耽误时间。
于是我摸了摸上衣兜,从兜里掏出来五张百元钞票,尕娃子一看到这些钱瞬间眼珠子都直了!山里孩子一下见到这么多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么多?...钱...给我的!...叽里咕噜...”
一旁村长狠狠踹了尕娃子屁股一脚,把眼珠一横,尕娃子伸出接钱的手立刻又缩了回去。
“尕娃子,敢收几位贵客的钱老子扒了你的皮,赶紧带路去!把事儿办好了年底村里牧场的羊奶皮子我多分你家三四斤!”
一听这话,尕娃子苦巴巴的脸顿时又恢复了笑模样。学着抗日剧里的模样脚下破靴子一蹬,啪得给我们敬了个礼。
“嘿嘿嘿...保证完成任务!”
......
随后,我们三人一路跟着尕娃子钻入深山,穿过层层深草丛,黑树林,一阵绕和,终于在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那处村长口中的西山窝棚。
深林子,山坳间,百十平米的地方,有一处茅草窝棚,门前一堆篝火,烤着漆黑的旧铁壶,正滋滋冒着热气。
幸运的是,传说中的那位石老汉没在别处,今天他恰巧就在这西山窝棚里蹲着。
听到生人靠近的脚步,穿得像乞丐一样的老头儿从窝棚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破葫芦,警惕地盯着我们,长头发乱糟糟好像小说里的洪七公。
尕娃子上前和老石头儿叽里咕噜,一阵蒙语交流。老头大概也算是听明白了来意。掏了掏破衣兜,从兜里翻出来个漏电池的破手机,看了看。而后又看了看我们三人。
我心想,难怪电话打不通,这破手机连换个白钢盆都费劲了,能打通就怪了。
而后,尕娃子在中间翻译,我们和老头子一阵交流,大致说明了囊爷目前的危急情况,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土偏方可以让我们试一试。
石老汉,也不吱声,坐在石头上一边搓着脚丫子上的泥一边听着,边听时不时的嘴里还发出咯咯怪笑,好像我们在给他讲啥好笑的笑话一样,这让我有些恼怒。
我强压着火气,耐心把事情给这怪老头儿详细讲完。
怪老头听完,没有回应我们,而是抬起屁股起身进了窝棚。紧接着在窝棚里一阵翻找。
我们几人好奇也跟了进去。结果窝棚里的景象不由得让我心头一惊!
只见石老汉此时正把一块大石板高高掀起,石板下面是个长方形的破旧木头箱子,里面杂乱的堆放着不少工具,药材,和破塑料口袋等杂物。
然而当我们看清楚那块大石板时,我和一旁的燕姐两人同时眉头一皱!
碑文!
这块已经被老头盘得包浆发黑的青石板,数千年岁月痕迹斑驳,上面竟然刻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文字清晰可辨。
这是一块墓志铭碑文!标志着墓主人生平的一块古代碑文!也许这深山之中,附近有一座不为人知的王侯级别大墓!
这不由得让我有些激动,但眼下囊爷的病,才更让我挂心!
随后,老头儿从石板下的木箱子里翻出破烂的纸笔,用蒙语写下了一个中药方。
眼下,能否把囊爷从鬼门关上拉回来,最后的希望,就在眼前这张看不懂的药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