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扬战战兢兢的向我们解释，李卫翻译，这小毛子德扬说他还有办法。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玛德！想不出办法，我们没吃的就把你当吃的！”

在我们的恐吓声中，德扬背着最后一罐仅剩不多的氧气瓶，战战兢兢的下了水，这一次他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就在我们以为这小子已经氧气耗尽，淹死在下面之时，德扬大口喘着粗气从水里钻出了脑袋，手里还多了一把红色的信号枪。

德扬说，海警船上这把信号枪就是在危急时刻请求救援用的，然而先前说过了，我们所处的礁石浅海地处偏僻，不在大型船只的日常航行线路之上。但是身为海警的德扬对这附近的海域航道可谓是烂熟于心。

他有个想法，就是我们派人游到大约一公里外的另一处礁石小岛上去发射一发求救信号弹。此刻我们远远望去，隐隐约约能在海浪中看见远处的那座十几平米的礁石小岛，德扬说那里地处这片礁石海的边缘，是距离附近货船航道最近的地方。

不得不说，没办法的情况下理论上这也，勉强算是个办法。

但是如此冰凉的海水，一公里远的距离，在没有潜水服氧气瓶这种设备的支持下，靠着一身肉游过去，这显然有点扯淡。尤其是我们现在一个个饿得站起来的都费劲，游泳可比跑步都累，累多了，最近几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德扬说完他的计划，我们五人听完后，都出奇一致的盯着他，没人发表意见，看得德扬直发毛。

沉默片刻后，豆芽笑嘻嘻道。

“嘿嘿，能者多劳，身为一名光荣的海警，救助我们这些平民可是你光荣的责任啊，德扬警官！嘿嘿...李卫，给他翻译，看他咋说。”

李卫一翻译，结果德扬一听脸都绿了，连续水上水下的折腾，累了这么多天，德扬此刻的状态比我们谁都虚，这一公里让他游过去几乎就是宣判死刑了。

见豆芽和潘子不肯松开非逼着他去，德扬挺大个老爷们儿直接吓哭了，瘫在地上用俄语念叨着不想死，想他妈妈烤的大列巴了。

无语了...

逼他送死也没用，主要还浪费了这唯一的信号枪就更得不偿失了。

我们哥五个研究了一阵，我和潘子直接PASS了，就我俩的水平就算吃饱喝足在温暖的夏威夷也游不到一公里。说实话我们五人中单论水性最好的是豆芽，但是这小子死能吃，一饿浑身都没劲儿，现在饿得基本上就剩说话的劲儿了。

李卫也不行，他水性能比云峰强一点，但他身板子太弱，游泳爆发力太差。从这儿到远处那海岛的一公里一路上多风浪，基本上一两个大浪就能把李卫给卷没影了。

到最后，合适的人选就剩下云峰了。然而峰哥也不用大家开口，他自己在讨论之前就主动提出他要去了。

当晚，我们众人在饥饿和期待中，一宿没睡，第二天凌晨，海面上刚刚泛起一点微光。瞌睡中的我，手中的简易木头鱼竿终于有反应了，一条凶猛的大头鳕鱼上了钩，咬钩后猛地一扯险些让它脱钩跑掉。

最后李卫和小毛子德扬俩人连忙下水，拿棒 子连抓带敲一顿弄才勉强把这条三斤多重的鳕鱼搞上了我们几米见方的礁石小岛。

火已经灭了好几天了，木头也基本烧没了，也不管这鱼肉能不能生吃，豆芽直接拿出小刀把一条活鱼现场做成了刺身拼盘。

面对这来之不易的食物，我们几人都吃得很克制，平均一人只吃了一两小片，不到二百克，去了内脏剩下的一斤左右的鱼肉都给了云峰吃。

此刻云峰肩上担负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命，他此行任重道远，让他吃饱，才能多一分胜算。

然而老天爷似乎偏要与我们作对，就在云峰穿好潜水服改成的防寒马甲，用密封袋揣好信号枪，准备出发挑战这一公里之时。我们目送云峰刚游出去不到二十米，远处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风，半米多高起伏的浪直往我们这边狂奔！满天的乌云瞅这样还要下雨！

无奈云峰只能返回。

“草他大爷！”

豆芽和潘子指着头顶的黑云气得是破口大骂，我和李卫也耷拉着脑袋无奈摇了摇头。

无奈，只能等，等这风和雨过去，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好消息是雨没下，海面狂风已过境，吹着乌云飘向了远处。

坏消息是那鳕鱼好像不干净，亦或者是我们长着的是旱鸭子的胃，无福消受这刺身大餐。

我和云峰，豆芽，潘子，我们四个闹了肚子，狂拉不止，只有李卫和那个常年生活在海上的海警德扬他俩没啥事。

“不能再耽搁了！”

最后，云峰缓了片刻后，凭借着毅力咬着牙，毅然再次跳入海水中游向远处那座小岛。

我们众人翘首以盼，提着一颗心目送云峰远去，五百米，六百米，直至距离太远，超出人类肉眼的观测极限，远处海面上，云峰的身影远远的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时间如浓糖，缓慢中流逝...煎熬的一分一秒钟累计，直至几个小时，海面昏暗，日落，黄昏...而云峰始终没有动静，不知是在等到的最后一段距离遭遇了意外被大海吞噬，还是他已经成功抵达了对面的小岛，只是在那德扬口中的所谓航道上，始终没有看见商船路过...

我们都盼着，期盼着，现在的情况可一定要是后者，而不是前者，只是没有船路过，还不是发射信号弹的时候...

我们都在等待中沉默着，在几平米的小岛上坐姿各异，头却都始终望向远处那座小岛，一刻也不能挪开。

等待中，天色渐渐黑了，直至深夜...

终于豆芽仔第一个崩溃了，尽管平日里斗得凶，但他与云峰两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兄弟！

“草！他妈的项短短死哪去了！他妈的是死是活你倒是给老子吱一声啊！”

见豆芽仔情绪不对，我和潘子连忙伸手去拉对方，但还是晚了一步！豆芽仔气血上头，拖着虚弱的身躯猛地跳进了海里，没几下便游出去老远，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海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