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英闻言,魂体猛地一颤,眼中血泪止不住的流。
她周身的黑气忽隐忽现,但始终被陈默所散出的那抹金光压制着。
“对…”
“我就死在被他们接回去的第三天。”
陈默闻言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眼中的寒意又多了几分: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谢长英面对陈默的问话不敢造次,沉声道:
“他们接我回去商量之后,把我抬到了老三家的柴房里。”
“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柴房的屋顶漏雨,稻草全湿了。”
“我缩在角落里,头疼的犯迷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之后老三媳妇推开门进来送饭,手里拿着个破碗,碗里是馊了的粥。”
“我求她给我点热水,可她就当没听见,把破碗甩在我面前,骂了一句老不死以后就离走了。”
谢长英的身体一挣,像是又回到了那天夜晚。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又渴又饿,根本没有反驳的力气,只能强撑着身子爬起来捡那个破碗。”
“可是就在我吃完粥的后半夜,肚子就开始剧烈的疼,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咬一样。”
“我强撑着爬起来想去呼救,可刚爬到门口,屋顶上的木板就塌了下来,正好砸到我的额头。”
“那个时候只觉得额头无比的疼,意识越来越模糊,等我再清醒的时候我眼前就是乌漆麻黑的一片。”
“我…我分不清方向,发不出声音,四周全是黑的,又冷又湿。”
“我只能用手摸,用身体去撞,直到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逐渐飘了起来。”
谢长英停顿了片刻,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直到最后我才知道,我是已经被埋在了棺材里……”
陈默听着谢长英的讲述,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你是被活埋了?”
谢长英颤抖着点了点头,似乎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我也是变成魂体以后才知道。”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我那四个儿子商量好的。”
“他们瞒着我女儿在那碗粥里下了药,目的就是制造我是意外死亡的样子,好给他们留个好名声。”
“甚至最后怕被端倪,连我的棺材都偷偷埋到了荒山上。”
听完谢长英讲的这些,陈默纵然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内心也不由有些压抑。
沉默良久,这才开口:
“你想我怎么帮你?”
谢长英的魂体顿住,像是没料到陈默会这样问,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小师傅,您真的愿意帮我吗?”
陈默淡淡点了点头,目光始终落在谢长英额头上那道恐怖的伤痕上: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既然找了我们铺子,那应该也明白我们铺子的规矩。”
“冥香三千一柱,办事另算,是人是鬼都一样。”
听到这话谢长英不由的愣住了,她身前所有的钱都被几个儿子拿走了。
死后女儿连她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烧纸钱了。
谢长英的魂体瞬间垮了下去,黑气都跟着黯淡了几分。
“我……我没有钱,也没有冥币。”
陈默眉头皱起,显然早已明白了眼前老妇人的困境。
他没有着急接话,而是拿出一柱冥香点燃放到面前的香炉中:
“规矩是死的。”
陈默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冷意。
“但你若拿不出冥香钱,也可以先记着,待此间事了,帮我做一件事情。”
谢长英猛然抬头,空洞的眼眶里似有微光闪动。
她愣了片刻,突然又重重磕下头,魂体撞在地板上,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我答应!只要能让他们认了错!让我女儿知道真相!”
“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陈默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双指作剑对着谢长英悬空划了一道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一道金色符咒覆盖后者全身,将其身上的怨气尽数压制。
“这道符咒可以暂时压制你身上的怨气,今天你就留在这里,等明日子时再出来。”
陈默说着,从货柜上取出一个被黄符封住的棕色陶瓷罐,放到了谢长英身前。
后者也不磨叽,等陈默打开符纸的一瞬间,便主动钻进了罐子里。
翌日,子时刚过。
二虎便已经整装待发,睡了一觉以后明显变得活跃不少,他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正在左右摇摆的挥舞。
昨天陈默便提前交代今天要做的事,对于这样能痛打不孝子的机会他可是十分期待。
“陈哥,什么时候出发,俺已经准备好了!!”
“保证痛打落水狗!”
陈默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二虎,淡淡道:
“急什么,等正主。”
话音刚落,那棕色陶瓷罐的罐口微微一动,一缕黑烟悄无声息地飘溢而出,在铺子中央凝聚成谢长英模糊的魂体。
经过一夜的符咒压制,她周身的黑气明显平稳了许多,但眼底的愤恨依旧丝毫未减。
“走吧,先去给你几个儿子送一份见面礼。”
陈默话音落下,谢长英的魂体无声飘起。
先是向二人鞠了一躬,再化作一缕青烟,往远处一方向飘去。
陈默迈步跟上,身形看似不快,却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哎!陈哥!等等俺!”
二虎见状,连忙抓起那根耍得虎虎生风的木棍,压低声音喊了一句,急匆匆跟了上去。
不一会,两人一鬼便到达了万家村,跟随着谢长英在一栋三层高的贴瓷新房前停下。
屋里黑灯瞎火,显然早已陷入沉睡。
“是这?你大儿子的家?”
陈默话音刚落,谢长英的魂体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的怨恨不似做假。
“对,这房子正是用我的棺材本盖起来的。”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凌空划了一道符咒打入谢长英体内:
“这符能让他们看见你,至于如何做,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