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完!”
白琪的情绪更加激动。
“从那以后家里就再没消停过!”
“尤其是到了晚上,总能听见……听见隐隐约约的哭声。”
“好像就是从……从小婷以前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呜呜咽咽的……有时候又像是她在小声说话,听不清说什么。”
“但……但那声音,绝对是小婷的!”
潘杰痛苦地抱住头:
“我们不敢在家待了,去酒店住,可……可还是能梦到她!”
“我们找过心理医生,找过寺庙的和尚,
可那些都没用!”
“大师,小婷她……她是不是恨我们?”
“她是不是不肯走啊?”
陈默看着几乎崩溃的两人,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
“人死如灯灭,执念深的才会徘徊不散。”
“你们女儿不是寻常的自杀,应该是生前有极大的怨气。”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潘杰和白琪:
“她跳楼前,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白琪极不自然的低下头,低声道:
“她…她从那个…那个学校回来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也不说话,问啥都不吭声……”
“在学校受欺负了?”
陈默单刀直入,眼神狐疑的看向白琪两人的方向。
潘杰猛地抬起头,又迅速低下,嘴唇哆嗦着:
“不知道啊,那学校是封闭式管理的,我们一学期都没见着孩子……”
“封闭式管理?”
陈默眉头瞬间皱紧,语气带上了明显的质疑。
“现在还有什么正经学校一学期都不让家长见孩子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再次看向两人闪烁不定的脸:
“到底是什么学校?说清楚。”
铺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冥香燃烧的青烟笔直上升,却在顶端诡异地盘绕不散。
白琪被陈默的目光逼得无处可逃,终于扛不住了,带着哭腔崩溃道:
“是启智成长中心…就是个…就是个管不听话孩子的特殊学校!”
“我们也是听人说那里管得严,效果好,提升成绩快,这才送她去的!”
“我们也是为了她好啊!”
“特殊学校?”
一旁的二虎忍不住插嘴,嗓门老大。
“就是那种用电击、关小黑屋,专门改造叛逆小孩的地方?”
潘杰和白琪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颤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默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看着面前这对父母,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温度:
“为了她好?”
“把她送进那种地方,一学期不闻不问。”
“回来才发现孩子不对劲,除了抱怨她不说话,你们还做了什么?”
“我们…我们…”
白琪噎住了,眼泪流得更凶,是悔恨也是恐惧。
潘杰双手抱头,痛苦地蹲了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陈默这话。
就在这时,那柱冥香燃烧的速度突然加快。
青烟扭动间,竟隐约浮现出一个瘦小女孩双手抱膝瑟瑟发抖的模糊轮廓!
虽然一闪即逝,但那绝望的姿态,让看到的人都心头一紧。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肯定。
“看来果然是那学校有问题。”
他不再看那对几乎瘫软的夫妻,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铺子,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你带不走他们,因果未了,冤屈未申,地府也不会收你。”
话音刚落,柜台角落的一个空纸杯突然“啪”地一声自己掉在了地上。
白琪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捂住嘴。
陈默却像是早有预料,他走到柜台前。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纸杯压住的彩色纸片。
那似乎是从某个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边缘参差不齐。
纸片的正面,用蜡笔画着一幅稚嫩的画:
一个穿着裙子的火柴人小女孩,站在一栋高高的楼房边缘,楼下是几个模糊的黑影。
画面的颜色用得极其压抑,大片大片的黑色和刺眼的红色涂满了背景。
陈默将纸片翻过来。
背面,用铅笔重重地写着一个字,因为用力过猛,纸都被划破了——
“脏”
而在这个触目惊心的“脏”字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字迹潦草颤抖,仿佛是在极度恐惧和绝望中写下的:
“李老 师一个禽 兽……”
“为什么没人信我…”
“我洗不干净了…”
铺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潘杰和白琪伸着脖子,看清了纸片上的内容,这一眼就是他们女儿的字迹。
白琪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整个人僵在那里,连哭都忘了。
潘杰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
目光呆滞地望着那张轻飘飘的纸片,嘴唇剧烈颤抖着。
“小先生…”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默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看向面如死灰的潘杰和白琪:
“什么意思?”
“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说到这,他的语气愈发沉重:
“你们的女儿,在那个学校里受了欺负。”
“而你们这两个做父母的,却在她最需要你们的时候只当她是在胡闹!”
陈默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潘杰和白琪心上。
白琪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
潘杰双手死死抓着头发,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
“脏…禽 兽…洗不干净了……”
白琪眼神空洞地重复着纸片上的字,猛地抓住潘杰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
“老潘!是那个李老 师!一定是那个李老 师!”
“小婷之前打电话…支支吾吾提过一次,说李老 师晚上找她‘谈心’…”
“我当时…我当时还以为老师负责,还让她听话……我…我不是人啊!”
她疯了一样捶打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要这样减轻一些自己的愧疚。
潘杰这时也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悔恨:
“那个王八蛋!我去宰了他!”
话音未落,作势就要往外冲。
“站住!”
陈默一声冷喝,沉声开口:
“你想着去有证据吗?”
“还是你觉得,那种地方会承认这种事?”